朱由哲眼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你們的祖輩要麼是大明的立國重臣,要麼是靖難功臣。他們都有功於大明,所以大明許其後輩兩百年富貴。該享受的,你們和你們的祖輩也都享受過了,大明沒有對不起你們。”
定遠侯鄧文明道:“陛下,朝廷對我等恩重如山,我等必定誓死以報。”
朱由哲沒有理他,冷冷的說道:“你們祖輩立下的功績到此刻,大明該還的都還完了。你們若想富貴繼續,就不能一直躺在祖輩的廕庇下,而應該靠自己去爭,去拼。”
眾人臉色有些迷惑,有點不太理解朱由哲的意思。
朱由哲繼續道:“懷寧侯孫維藩、臨淮侯李祖述,新寧伯譚弘業,永寧伯王長錫擅自逃跑。自即日起,削其爵位,貶為平民,不再追究其罪。其他勳貴,若行離開,與四人同罪處理。”
朱由哲轉身向城頭方向走去,“孟大春,送譚弘業去見看郎中。你們,要逃就趕快逃,別在這裡礙朕的眼。但朕提醒你們,現在城外都是清軍,昨夜他們還能逃走兩個,現在恐怕一個都逃不掉。若你們不信,儘可以一試。但你們會發現,待在城中才是最安全的。”
朱由哲離開,鞏永固和胡茂禎緊隨其後。
張世澤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上前道:“諸位,陛下把一切都說的很清楚了。所有人都可以離開,但離開後,你們將丟失自己的爵位,淪為平民。”
眾人都緊皺眉頭,沒人言語。
張世澤繼續道:“實話而論,你們如何抉擇與我無關。但同為勳貴,在此老夫奉勸你們一句。城外都是清軍,他們有馬,即使你們逃出城也免不了他們的一路追殺,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你們確定自己能成為那個幸運兒嗎?”
應城伯孫廷勳猶豫道:“但英國公,我們能擋住清軍嗎?”
張世澤搖了搖頭,“我也不知。但城中有兩萬京營士卒,五千禁軍,一千白桿兵,其他錦衣衛、廠衛不下兩千。還有你們的家丁,子侄,近兩萬,都是青壯,人人都可提刀殺敵。清軍要攻下,也不是什麼易事吧!”
孫廷勳臉色頓時青了,“我,我們要上陣殺敵?”
張世澤看了一眼孫廷勳,“諸位,我們的父祖金戈鐵馬賺取我們的世代公侯,你們真忍心在自己手裡丟在這裡嗎?”
“應城伯,你的祖輩孫巖本為鳳陽人,跟隨太祖起兵,屢立大功,率騎兵陷陣,所向無敵。伏羌伯,你祖輩毛忠本為蒙古人,鎮守甘寧,蠻夷不敢犯疆。定遠侯,你的祖輩鄧愈;定西侯,你的祖輩蔣貴;武安侯,你的祖輩鄭亨;還有你的,你們的,哪個不是響噹噹的人物?”
“再看看你們,面對遠少於我軍的清軍,你們害怕成了什麼樣子?天子出京,沒有率輕騎先逃,沒有棄大軍而走,而是帶上了你們。為何?因為他在乎我們這些勳貴。”
“而現在,你們卻想要先逃,你們對得起天子嗎?對得起大明嗎?你們不怕惹得天下人嗤笑嗎?”
張世澤滿臉怒色,冷聲道:“即使想逃,腦袋也放清醒點。等敵軍破城,場面混亂時,或者天黑時再逃。否則,你們還真以為自己能跑過清軍的馬?”
鄧文明挑眉看向張世澤,“英國公,你什麼意思?真覺得我們都是軟蛋,任由你叫罵嗎?”
張世澤哈哈大笑,“是不是軟蛋?那得看面對清軍時會不會被嚇尿?我此刻還得指揮京營人馬禦敵,沒時間和你們瞎扯。不是軟蛋的,就帶上你們的家丁跟著陛下去殺敵。即使死了,也拉幾個墊背的,讓人看看我們這些勳貴的血性。若是軟蛋……”
張世澤頓了一下,有點恨鐵不成鋼的說道:“若是軟蛋,就找個屋子藏起來。香河城不大,但也不小。即使清軍攻進了城,一時也不好搜到你們。等到天黑,或有可能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