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發亮，拱北城城門依舊關閉。
等了好久，才見一隊士卒才從城中出來。仔細詢問了好久，等到完全確定他們的身份，這才放之進入。
即使在入城時，城頭依舊滿是神色戒備計程車卒。
亂世，也有人在堅持自己的職責。
守備周柏前來拜見。
朱由哲掀開車簾，紅娘子拿著短弩抵在他的後背上，“周柏，現在每日進城的百姓多嗎？”
周柏是位四十左右的中年漢子，面相頗黑，身材也不高大，披了一件鎧甲，抱拳道：“稟陛下，每日少則數百人，多則兩三千人。”
朱由哲點了點頭，“京城的情況和這裡一樣嗎？”
周柏緊皺眉頭，“應該比這裡人數更多。”
朱由哲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缺什麼？糧、兵，還是其他的？”
周柏遲疑了一下，問道：“陛下，闖賊是要打來了嗎？”
朱由哲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現在保定已被其拿下，若要傾力北進，四五天時間大軍便能到達這裡。這拱北城是京城西南方向的最後一道屏障，也是闖賊入京的最近之地，朕希望你能守住。”
周柏臉色難看，深深抱拳，“臣必定盡己所能。希望陛下能提供一些糧草、軍械和鎧甲。”
朱由哲點了點頭，“不久後，從保定撤回的大軍就會到達這裡。朕留些人，幫你分辨他們的身份。另外，從明日起，不要再放百姓入城了，因為不知道會不會混入闖賊的細作。”
朱由哲頓時感覺腰間一硬，是紅娘子狠狠的用短弩戳了他一下，這使得他不得不盡快結束談話。
車馬向東。
紅娘子冷笑著看向朱由哲，“原形畢露了吧！嚇的連自己的百姓都不顧了。”
朱由哲早已習慣了她的說話語氣，搖了搖頭道：“這才是顧他們。因為朕也不知道京畿將來會亂成什麼樣子，他們在城外，還有一線活的生機。進城，只能拖著所有人和他們一起死。”
紅娘子“呸”了一聲，“偽君子，總說一大堆理由為自己開脫。”
朱由哲無奈搖了搖頭，這紅娘子以前不知道遭了什麼大罪，對官府有種深深的仇恨，以至於把這種仇恨發洩到自己身上。朱由哲心中確定，若不是為了李巖，她或許早就殺了自己了。
“紅姑娘，朕一直有個疑問，你為何會出現在這拱北城外？按說，你不應該在保定闖軍大營，或者靠近保定的地方等著朕嗎？”
紅娘子向後靠了靠，“在保定，若你敗了，自有劉哨總的大軍收拾你，不需要我在。若你勝了，即使我在，也改變不了什麼，雖然當時我覺得這可能性很低。但無論你勝，還是敗，你都得回京。距離保定太近，你一定會小心戒備，我沒有機會。而這裡，是你回京的必經之地。”
朱由哲哀嘆一聲，“看來朕被你逮住並不冤。”
朱由檢若有所思的看向紅娘子，自朱由哲被挾持之後，他便沒有再消失，臉上滿是擔心。
有時會說話提醒朱由哲，但多數時候保持沉默。
他時不時看向紅娘子，總覺得這女子身上有秦良玉的影子。
一路無語，正午時分，抵達永定門。
門口擁擠，有揹著包裹入城的；也有趕著馬車，帶著大量行李出城的。把城門堵了個滿堂堂。
行動緩慢。
孟大春下馬，向門口守卒展示了自己的腰牌。
這才有一隊士卒出來，將門口百姓驅散，放他們入城。
朱由哲讓王屏藩帶所有騎兵回京營報道，同時把這邊的情況告知李邦華。只帶了幾十個侍衛，向西城而去。
紅娘子手中短弩始終緊緊抵在朱由哲背後，臉色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