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翼明臉色微變,沒敢應話。因為他知道,他姑姑一旦動起真格,什麼情面都不會講。
看秦翼明不再說話,秦良玉沉聲道:“泰昌元年,兄秦邦屏、秦邦翰戰死於遼東渾河。天啟四年,弟秦民屏戰死於奢安之亂中。崇禎四年,侄秦拱明戰死於阿米州土官叛亂。崇禎六年,兒媳張鳳儀戰死於河南。崇禎十五年,子馬祥麟戰死於襄陽。”
“其他秦姓、馬姓族人,為國殉難者不下百位。但即便如此,我秦、馬兩家忠君報國之心從未有絲毫改變。”
“而你秦翼明官至總兵,受朝廷恩惠不可謂不重。但你稍受委屈便把怨氣撒在當今天子身上,甚至以私心妄猜聖意,還怡然自得。看看為國戰死的他們,你還覺得自己委屈嗎?”
“別說尚不知道當今天子是否真有那想法,就算有,我秦良玉照樣聽旨行事。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
“你若覺之不當,可自請與我秦家斷絕關係,我絕不阻攔。從今以後,你可不認我這個姑姑,我也不再認你這個侄子。”
“秦、馬兩家世代忠良,絕不能因為你一人而辱沒他們的忠義之名。斷,還是不斷,你現在做出決定。”
秦翼明頓感渾身冰冷, “姑姑,我也沒說什麼啊!這……,什麼與秦家斷絕關係,這算怎麼回事?”
秦良玉冷聲道:“你還想說什麼?從你話中,足見你真實想法。現在便敢如此妄議天子,將來受了更大委屈,你豈不直接反了?與其到時候讓你令家族蒙羞,還不如現在就把你趕出秦家。”
秦翼明臉色窘的通紅,“姑姑,我……”
李虎忙道:“小秦將軍,還不跪下向夫人請罪?”
秦翼明頓時醒悟過來,慌忙跪下,“姑姑,侄兒知錯了。”
秦良玉冷聲道:“錯在哪裡?”
秦翼明道:“侄兒不該妄議天子。”
秦良玉搖頭道:“你最大的錯不在此,而在你對天子毫無尊重。天子,天下之共主也!不在個人,而在社稷,在天下萬民。我等護的也不是天子一人,而是這天下蒼生。”
“有語曰:良禽擇木而棲。但若人人如此,看到好的木枝就蜂擁上去,那天下將亂成什麼樣子?不過一群禽獸的禽獸之語而已。”
“身處亂世,命運無法左右,但始終有人在堅持。看似愚笨,守護的卻是天下大道。”
“我秦、馬兩家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甘願做著愚笨的衛道者。不計得失,不計名利,甚至不計性命。”
“問問你自己,你做的到嗎?”
秦翼明低著頭,紅著臉道:“姑姑,侄兒真的知錯了。”
秦良玉輕輕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緩聲道:“起來吧!”
秦翼明十分忐忑的站起身,坐回到了秦良玉身旁。
秦良玉道:“陛下讓我組建忠貞軍,給了兩個總兵名額。李虎,你領一個。翼明,你領另一個。”
秦翼明明顯愣了一下,“姑姑,這……”
秦良玉擺了擺手,“不必推辭。我和高撫臺已商議好,暫不收復重慶,著重在川東建立防線,阻止張賊出川。短時間內,川地應該不會有大戰爆發。我予你總兵之職,是希望你代我北上勤王。”
“北上勤王?”秦翼明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秦良玉點了點頭,“此事本應該由我親自前去,但川地形勢複雜,而高撫臺又剛來,需要我替之穩定局面。而在諸將之中,論領兵,無人比的上你。只有你,也只能你去。”
秦翼明稍作猶豫,說道:“姑姑讓侄兒去,侄兒便去吧!”
秦良玉點了點頭,“我給你準備五千精卒,到時候你帶年兒一起去。”
秦翼明有點吃驚,看向二十歲不到的馬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