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剛好是大年初十。夜幕垂下,門口的燈籠輝映門楣。
趕來道喜的鄉親,江湖豪客絡繹不絕,仍不愧是關東之主的排場。
“好漢莊莊主薛斌進獻賀禮:佳釀兩百壇。賀詞:此情長久!”
“北鷹門掌門吳鐵山進獻賀禮:羅剎孔雀石雕鳳一座。賀詞:鳳凰于飛,天作之合!”
“玉貞觀進獻賀禮:梧桐老琴一架,花鈴舞衣三件,賀詞:鳳鸞和鳴,羽翼齊飛!”
白天勇、馬空群、公孫斷、龍小云一一拱手相迎,滿臉笑容可掬,一團喜氣洋洋。
“大順鏢局葉鏢頭進獻賀禮:長白山三百年野參一尾。賀詞:神刀舞白頭,天池飛鳳凰。”
這份禮對於葉平著實有些重了,白天勇朝他胸膛擊了一拳,“你小子充什麼財主!”
葉平回禮,“上山偶得,又不花錢!”說著,便踏進門去。
“施恩刀郭威進獻賀禮:黃金一百兩。賀詞:情比金堅!”
白天勇險些笑出聲,仙刀,聖刀太土,可神刀又不敢叫,郭威竟叫了施恩刀。
馬空群已上前把他引入屋內。
“鎮白山黑水,平渤海遼東——”那喜官只念了一半,便支吾著不敢再念,喜堂內外頓時一陣議論。
白天勇眉頭一皺,公孫斷卻冷哼了一聲,“這是誰這麼大的口氣?”
堂內的白天羽臉也一沉,手又按在刀柄上,誰都說他是關東之主,這人明顯是找茬來的。
蒙著蓋頭的花白鳳卻拉了拉他,不想讓他在大喜的日子發火。
一個錦衣華服的中年人,已從外面送禮的人群走出來,自已接了下去,“——拳打白天羽,腳踢馬空群,關東大俠,鐵嶺衛之主——屠嘯天!”
在場賓客一陣譁然,馬空群擼起袖子就要翻臉,白天勇卻笑呵呵地拉住他,“你還怕一個來找茬的人,一會兒無茬可找?”
喜堂內的花白鳳也有些惱了,“人家喜事,他來罵街,這個屠嘯天是你仇人?”
白天羽搖了搖頭,“我不記得有這樣的仇人,嘯天?”他重複了一句,反而笑了,“怎麼起了一條狗的名字?”
門外的喜官還在那支吾著,“賀禮是——賀禮是——”
白天勇不耐煩,“有什麼念什麼,結巴什麼?”
那喜官擦了擦汗,“賀禮是:黑山盜首與渤海賊梟的人頭,共計——三十六顆。”
這句話一出,場外堂內皆靜。遼東地面馬匪橫行,渤海一帶水賊作亂。那遼東一帶豈不盡被此人掌握?
白天羽一笑,“不過,此人倒有幾分俠義!”
屠嘯天手中煙桿兒打個旋,已邁著方步,在眾目睽睽之下跨過那道門檻,得意地走進了堂內。
可外面那喜官捧著禮單,雙手發抖,再次沒了動靜。
“你這喜官是啞了麼?怎麼又不念了?”一個女人嬌滴滴的聲音,又從送禮的人群傳來。
白天勇一回頭,卻看到了一個苗疆女人。她一身花衣,頭裹花巾,一身銀飾,走起路來叮噹作響。
這裡可是關東,大多數人沒見過苗人,一時間都看愣了,白天勇也愣了。
因為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女人。月如眉,柳如腰,一身花棉襖,可藕臂、竹腿猶是盈盈一握,一雙棉繡鞋,兩隻蓮足卻還那麼小巧。
他最喜歡的就是纖細女子,在他眼裡簡直比金白銀,花白鳳都美,一時間心臟竟通通亂跳。
馬空群,公孫斷卻面面相覷,這苗疆離關東十萬八千里,白天羽婚禮又急,她是怎麼趕來的?
那喜官此刻已恢復神志,繼續念下去,“高麗斷刀石蘭頭領代斷公子獻禮:大方玻璃鏡一枚,玳瑁篦梳一套。賀詞:易求無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