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英是被一種缺氧的窒息感驚醒了,眼皮沉重異常,身邊充滿流動感,無依無靠,白英本能的揮動手腳,迷糊中抓住了一把蘆葦草“嘩啦”一聲衝出水面,拼命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手忙腳亂的快速遊向河岸邊,當腳踩在踏實的蘆葦根,她終於鬆了一口氣,連滾帶爬跑出幾米遠。一屁股坐在溼熱的蘆葦叢中。
白英抬頭看了一看火辣辣的太陽,迷糊的大腦,一時反應不過來。多少年了,她從來都不敢玩水,對水有深深的恐懼感,這一切只不過是來源於她十二歲生日那一天,大中午獨自一人到河邊蘆葦叢中掏鳥蛋,一不小心掉進家鄉那個兩米多深的小河裡,卻又幸運地抓住蘆葦草自己爬上來,從此以後落下了見河就頭暈的毛病。
這個夢如此真實。
這分明是那年那月那日的事再次重演,任誰在生日那一天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都能銘記一輩子,一輩子深埋在心底的童年陰影。
不管是夢還是重生,白英覺得現在面臨的首要問題不是死裡逃生恐懼,而是趕快回家換掉衣服,消滅自己調皮搗蛋的證據。
是的,白英不可能像現在的孩子一樣哭著回家找爸媽求安慰,相反她必須得瞞的死死的。不僅不能讓村子裡多嘴的七大叔八大伯看見,更不能讓爸媽知道,否則等待莫白英的絕對是一頓皮開肉綻的荊條炒肉,從村頭炒到村尾的那一種,在小夥伴們幸災樂禍的呼聲中經歷過酷刑,還要再回家跪搓衣闆闆,一點都不誇張。
她的媽媽雲杉脾氣火爆,性子剛烈,人很要強,屬於農村人口中的得了個“雲閻王”的稱呼。在莫白英童年的記憶裡,他母親就沒有心平氣和的時候,更信奉荊條棍下出好人。
她和弟弟因為太過於調皮好動,三天兩頭的捱打,雖然成年後自己依然孝順父母,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童年的暴力創傷依舊深深的落在腦海裡,讓她很沒有信心,更沒有安全感,而她的弟弟莫白芨,則快到四十歲了依然對家庭沒有歸屬感,更不願意成家,打死要做個萬年的單身狗.
莫白英快速卸下堂屋的木門坎,快十斤的門檻對“慣犯”來說簡直就不是個問題。她快速爬進屋開啟木箱找到自己的衣服,再爬出來更換清洗。做完這一切,白英的肚子已經咕咕的叫囂厲害。
今天算是她的生日,但在尚未解決溫飽小山村裡從來都不流行給週歲以後未成年孩子過什麼生日。爸媽能煮一個雞蛋應付一下,就是愛的表現了。說白了還是窮鬧得!
白英的爸媽帶著弟弟騎著三八大扛,一起去30裡外的外婆家幫忙插秧,只給莫白英留下了一根油條,一個雞蛋做午餐。只交代了一句:“帶不了那多人了,下午就回來你乖乖在家好好聽老太的話”。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換作以前的莫白英,肯定是滿心委屈,覺得爸媽偏心,可重生回來了,她內心卻再也激不起一絲波瀾。養過兒女的她,她從來都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的無可奈何,他不怨恨爸媽偏心,因為弟弟只有4歲,一個二八大槓腳踏車只能坐三人,那時的自己調皮起來,比貓嫌狗厭的男孩也不多讓,否則也不會膽大到大中午太陽最火熱的時候跑到河邊去玩耍。
白英漫無目的的走著,來到村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