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己和宋晏辭敲響那扇破敗不堪的房門時,還沒來得及設想開門的人會是什麼樣子。
房門吱呀一聲向外推開,瘦骨嶙峋的老人站在門口,雙目茫然地看著他們:“你們……你們找誰?“
一眼看進去,屋子裡黑黢黢的,甚至還從裡面往出來湧著一股難聞的味道,顧己和宋晏辭都愣了愣。
宋晏辭問:“請問,楊淑蘭和焦勝利是住在這兒嗎?”
老人耳朵有點背:“你說什麼?”
宋晏辭蹲了蹲身子,聲音大了點:“楊淑蘭和焦勝利是住這兒嗎?”
老人怔了怔,他雙目渾濁看著宋晏辭,下一刻臉上又浮現出慌亂,顫顫巍巍地往後一退就要關門。
宋晏辭眼疾手快地將門擋住了。
“我們不認識楊淑蘭,也不認識焦勝利。”老人執拗地拉著門,想要把他們隔絕在外。
但他的力量太小了,宋晏辭根本沒用力,他就已經累的身體顫抖。
屋子裡突然傳來劇烈的咳嗽聲,宋晏辭的手從門上移到老人身上,他扶住老人:“我們是警察,今天過來是想找你們瞭解一些情況,您不要緊張,我們……”
屋裡的中藥味混合著房子背陰面的發黴味,更加濃烈地傳到宋晏辭的鼻子裡。
裡屋的咳嗽聲越來越劇烈,老人臉色一變,他推開宋晏辭的手,轉身往裡屋的方向跑過去。
宋晏辭和顧己又是一愣。
他腳步急促,但右腿卻使不上什麼力氣,似乎要用右手在大腿上幫扶一把,他的腿才有力氣。
他蹣跚的身形讓宋晏辭和顧己心裡突然不好受起來。
他們跟進去,看到屋子裡凌亂不堪,窗簾虛虛遮掩著,整個屋子似乎都浸淫在一股死氣沉沉的腐爛味道里。
一進臥室,率先映入兩人眼簾的就是床上老人手上的帕子。
那帕子上是一團剛咳出來的血。
開門的老人正顫抖著雙手給床上的妻子倒水。
老人喝了口水,順了順嗓子,終於好受了點,可沒舒服兩分鐘,她再次咳嗽了起來。
“她這個情況必須送醫院。”
顧己想都不想,她衝過來,掀開被子就將老人抱起來:“宋晏辭,帶上老爺子,咱們去醫院。”
老太太咳的說不出話來,老爺子嚇了一大跳,他衝過去就想抓住顧己:“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你們放開她呀!你們不要嚇著她呀!”
“老爺子,咱們必須得去醫院!”
宋晏辭聲音很大,他禁錮著老人的胳膊,盯著他的眼睛:“不去醫院,她會死的!”
老人一怔。
顧己已經抱著人跑出去了。
宋晏辭幾乎沒有猶豫,他直接背起了身邊的老人,緊跟著顧己的腳步下樓了,房門在他們身後砰地一聲關上了。
他們住的還是很多年前的老小區,小區裡甚至都沒多少戶人家在住了。
宋晏辭揹著他的時候,能聽到他的喉嚨裡發出的嘶啞聲,要論身體狀況,他應該比他的妻子好不到哪裡去。
顧己將人放在車上,擠壓她的定喘穴,大拇指擠壓她的胸骨上窩,手指用力在她胸骨下按壓,又去按壓她的肺經穴位,合谷穴以及風池穴幾個地方。
宋晏辭把她丈夫放在副駕駛,給他繫上安全帶,他快速發動車子:“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警察,我們不是來傷害你們的,我們是來幫你們的,請你相信我們。”
老人行動遲緩,彷彿都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大概兩分鐘的時間,咳嗽聲漸漸小了下去,老人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撥出來,她和丈夫一樣茫然地看著顧己,說話似乎都說不清楚:“你們……你們……你們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