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送過去:“為了儀式感,你要不要許個願?”
願這個東西,對季翎來說基本等同於無。
但此刻他還是笑了笑,十指交握說:“那就,願天下普通人,都能踏踏實實過日子。”
他閉上眼睛,心裡默唸:就讓魔鬼永存於地獄,烈火焚身;就讓光明平等地照在每一個尋常人身上,平淡如水。
他吹滅蠟燭,在黑暗裡沾染了五年的時光,他的心裡,忽然透進了一束光。
那個小小的蛋糕吃完,顧己和宋晏辭才離開。
臨走之前,季翎說:“很抱歉,我知道有人或許幫了我一些什麼,但那個人是誰,我確實不知道。”
顧己和宋晏辭表示理解,什麼都沒問。
直到他們離開,季翎才在心裡說了聲對不起。
他的確不知道那人是誰,但他知道,路東跟那個人有關係。
顧己和宋晏辭各自回家的時候,裴遇的車子就停在警局對面。
路東坐在駕駛位上,他透過後視鏡看後面的裴遇,他的目光一直盯著警局大門,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麼,從那兩輛大奔先後離開後,他們已經在這兒停了半個小時了。
又過了十分鐘,裴遇忽然開口:“路東,我一直在想,你跟裴欣欣之間,又是什麼仇?”
路東忽然脊背一僵。
“你說,你說,你跟季翎八年沒見了。”
,!
裴遇的聲音低沉而又帶著壓迫:“可季翎的車禍,是五年前發生的,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什麼也會那麼恨裴欣欣?”
路東訕笑:“遇哥,您看錯了吧,我……我沒有……”
“你有。”
裴遇輕飄飄的兩個字,路東甚至連繼續辯解的勇氣都沒有了。
“你要跟在我身邊,就不要瞞著我任何事。”
裴遇的目光從警局收回來:“若你還瞞著我什麼,那就不要再讓我看到你,這一次我幫你,下一次,我不見得是幫你還是害你。”
路東心裡一沉。
裴遇沒再說話,但路東卻覺得他的目光在這個狹小的車廂裡無處不在,再有那麼兩秒,裴遇的目光,就快要穿透他的心臟了。
“遇哥。”路東聲音哽咽:“季翎的悲劇,是因為我。”
裴遇目光淡然,彷彿早已經知道答案:“繼續說。”
話已出口,路東知道自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他緊攥著方向盤:“季翎是我的高中同學,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學習好,講義氣,有擔當,有教養,大概一個男人該有的美好品質,他身上都有……而我,我的父母只不過在工地上打工,幹苦力活的建築工人,即便這樣,我們依舊成了最好的朋友,但自卑和嫉妒,依舊時時刻刻圍繞在我身邊。”
聽到他極力剋制的聲音,裴遇替他補了接下來的話。
“後來,你考上了大學,刻意和季翎斷了聯絡,再往後沒多久,你父母在工地出了意外,建築公司看你一個毛頭小子,甚至連賠償款都不願意給你,你在工地鬧過很多次,也被人打過很多次,走投無路的時候,你再次遇到了季翎。”
車裡響起路東壓抑的哭聲,他咬著舌尖控剋制著自己的情緒:“我那時候,並不知道那家建築公司是裴家的,更不知道每一次打在我身上的棍子和拳頭,踢在我身上的腳,有一雙是屬於裴欣欣的,我也根本想象不到,我父母的死,根本就不是意外。”
“那時候我和季翎都還是學生,我們什麼東西都沒有,是他找了他的父母幫我,他們一家人幫我找律師,幫我出謀劃策,遇哥,季家人給了我第二個家。”
裴遇點起一支菸,煙味瀰漫在車裡,菸頭閃爍:“後來呢?”
“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