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啟榮繃帶上的血越來越多,他痛苦地閉上眼睛,卻不是因為身體上的疼痛。
而是因為,當年顧海潮是有機會活著逃出去的。
這些年來,他根本不敢回憶當時的場景,只是閉上眼睛的時候,在睡夢中的時候,腦海中總有一張臉。
那張臉堅毅而又帥氣,他的臉上滿是血汙和傷口,眼睛卻明亮而又忠誠。
他看著那些人拿著粗壯的釘子釘進他的膝蓋,他看到他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地割開,看到那些人硬生生地拔他的頭皮……
他親眼目睹那個叫顧海潮的男人在煉獄裡被魔鬼折磨。
那些惡魔想要從他嘴裡聽到求饒,想從他眼裡看到恐懼,可是直到死,那個男人都緊咬著牙關,除了一聲又一聲的悶哼,他甚至連痛苦的呻吟都沒有。
如果不是因為他。
趙啟榮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返回來救他,顧海潮是可以活著的。
他不用經受長時間的折磨,更不用被那些魔鬼侮辱,他有經受敬仰的父親,也有為國爭光的女兒,只要他平安地活到現在……
他的日子得有多幸福啊。
他記得再清楚不過了,長時間的折磨中,他的目光如炬,像是火焰將人灼燒,那麼多的魔鬼,竟然有人被他雙眸裡的光彩嚇到腿軟。
至死,顧海潮沒有叫喊出一聲。
他的目光始終堅毅地盯著某個方向。
趙啟榮睜開眼睛,他看起來更加虛弱了,他看著男人:“阿豹,人活一輩子,就得有良心,可是有良心的人註定活的沒那麼暢快,可那又怎麼樣呢,我有我的罪要贖,我不覺得哪裡委屈,我幫她一把,我心裡的負罪就少一點,我不是在幫她,我是讓自己好過一點。”
阿豹什麼都沒再說,他深吸了一口氣:“哥,從此以後我什麼都不說了,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你幫那個小丫頭,我幫你。”
趙啟榮笑了笑,眼裡都是感激:“多餘的客套話我就不說了,阿豹,謝了。”
“哥你也救過我的命啊……”
阿豹愣住,過了會忽然笑了:“原來事情放在自己身上和別人身上是不一樣的……唯一的區別只是我這個人的良心只因人而異,哥,這件事我再也不提了。”
“你小子就是腦子轉的快。”趙啟榮也笑:“行了,給我找醫生吧,我快疼死了。”
阿豹找了醫生進來處理的時候,瞿白和阿德就在趙啟榮所在樓層的拐角處站著。
瞿白問:“給趙啟榮捅刀子的是什麼人,查到了麼?”
“有兩撥人。”
阿德說:“一撥跟他自己人有關,趙啟榮離開十年,如今回來,手底下自然有人不服氣,搞些么蛾子很正常,另一撥可能跟仇明希背後的人有關。”
“仇明希……”
瞿白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有點厭煩:“這人真是無處不在,他不是被你逼得無路可走了麼,怎麼還在蹦躂?”
“他的後臺似乎也不怎麼在乎他。”阿德說:“只是我順著線索摸過去的時候發現了不對勁,仇明希這個人不老實,他後頭不止一個靠山。”
“害趙啟榮的那個是哪個靠山?”
阿德想了想:“目前還沒有確定他們的身份,唯一能確定的是對方的手段不像是華國人。”
瞿白來了興趣:“不是華國人?”
“嗯。”阿德說:“目前還不確定他們在不在欽城,但從他們在東興的行動手段來看,更像是國際化犯罪組織的手筆,而且……我覺得對方的實力並不低,趙啟榮受傷不過是他們一個小小的見面禮。”
“見面禮……”
瞿白望著趙啟榮所在的病房:“趙啟榮是為了那位顧隊長來的東興,有人傷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