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江芷寧端著一碗散發著腥味的藥進來。
“喝了它。”
鳳邪離坐起來,接過來面不改色的喝掉。
江芷寧等到他喝完,才開口道:“明日你便離開天闕谷吧。”
“谷主!”鳳邪離急忙下床,“我不想離開這裡。”
江芷寧看著鳳邪離,神色有些複雜。
片刻後,她緩緩道:“綰兒為了救你,將自身極為珍貴的血都廢了,我費盡千辛萬苦才將她救回來。
我已經將她的記憶以秘法封存起來,她以後不會記得你是誰。”
鳳邪離一震,薄唇緊抿。
江芷寧接著道:“玄醫要冊共有五冊,綰兒偷看的只是其中一冊。
解毒之法都不齊全,所以才會出現那樣大的意外,差點就把命交代出去。
你剛才喝下的就是以她的血為引的藥,雖然綰兒沒有成功,但總算沒有白費功夫……
多少還是能夠起一些作用,那藥能夠保你五年內如常人一般,不會再病發。”
鳳邪離聞言久久沒有說話。
他身側的手卻死死的握緊,血色在他眼眸中蔓延。
小小的身影一片落寞寂寥,透著蒼白無力。
他的心臟撕心裂肺的疼……
活下去與雲傾綰忘記他相比,都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可是江芷寧卻替他做了決定。
“綰兒為了你差點沒命,若非有我在,她如今已是一具屍體。”
江芷寧的眼眸倏然一冷,寒聲道:“我要你在此發誓,從今往後不可再接近她,就當你從未認識過她。”
她的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刀在凌遲著鳳邪離。
不是最狠心的話語,卻將他傷得遍體鱗傷。
鳳邪離跪在地上,身軀繃緊。
“能答應我嗎?”江芷寧問道。
他閉上眼睛,握緊手心,手背青筋浮現,聲音暗啞至極:“我答應!”
“你以天為證,發誓。”
“鳳邪離起誓……”他頓了一下,深吸好幾口氣才繼續開口:“從今往後,不再接近綰兒,我與她……”
“從未相識過!”
牙齒咬得很緊,這幾個字才從他唇齒間往外擠,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你若違背當如何?”
“若違背……不得好死!”鳳邪離落下最後一句話。
“很好,記住你的誓言,我已經通知人過來,明天你就離開。”
鳳邪離抬起頭,目中露出懇求之色,看著江芷寧,小心問道:“我能最後看她一眼嗎?”
江芷寧嘆息,“你去吧。”
房間內,鳳邪離趴在床邊看著雲傾綰,她安靜的躺著,看起來如同易碎的瓷娃娃。
鳳邪離眼眸一刻也不願意離開她,他看著雲傾綰的眼神,仿若看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淚水潸然落下。
他紅著眼眸,輕聲道:“綰兒,再見,不是……以後再也不見了,你忘記我沒關係,但是我會永遠記得你。”
鳳邪離將她腰間的一枚白色的暖玉摘下,然後站起來離開。
漂浮著的雲傾綰看著鳳邪離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行淵……”
他竟然發了那樣的重的誓,後來他違背了誓言,所以上一世他真的不得好死。
她的記憶被孃親封存起來了。
難怪她的記憶一直很模糊,時而記得在天闕谷的事情,時而記憶又從雲府開始。
時而記得她孃親,時而又對她沒有一絲印象。
難怪鳳邪離對她的血很敏感,因為她的血曾經壓制過他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