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年代裡,他如大多數人一樣無可奈何,只是他更加一無所有,倒是天生就得了病,征夫,囚犯,士卒中懂些醫術的人,卻沒人救得了他。
但好在,病弱的少年愛花。
他會試圖保護一朵開在石縫裡的小花,而甘願遭受監工的鞭子。
日子這樣過下去,好像也算有著希望,
畢竟在那個只有山野與樹的邊境上,總不會缺少那一兩朵脆弱的花。”
葉子拉著哥哥的手,繼續向前走去,說到這兒時,卻忽的停了下來。
而何亦仍只是靜靜的聽著,他並不認為故事就這樣結束了,果然,轉過頭一看,便是葉子看著自己一臉期待的表情:
“然後呢?”
於是何亦便這樣問了,
以及感受到手掌傳來的那若有若無的,多一分的力量。
“長城就這樣修到了第三年啊,那是一個冬天,他死了,死在了那場大雪裡。”
葉子忽的便說道。
“而只是過了一晚,他死去的地方,卻開出了一整座山的杏樹和山桃樹,樹上掛滿杏花與桃花,風一吹,便一下飛過了整座長城,那一年,花瓣與白雪,在征夫,囚犯,士卒們的頭頂,身邊,一同存在了整個冬季。”
“沒有人知道,他在那樣監管嚴苛的環境下,怎樣離開的營房,也沒人知道他從哪裡得到的能夠種滿一整座山的桃杏種子,更沒人知道,他是怎樣一個人一夜間種滿了整片山溝,又讓種子在冬季長了出來。”
“但也沒人在乎,只是一個沒名沒姓,無家無親的少年死了,這樣的人太多,沒有誰會願意去記住。”
“後來,沒誰找到少年的屍體,這座長城的花也落盡了,上頭的人都說,根本沒有這樣一個人存在過,甚至也沒有那片桃杏的山溝,
只是在某個雪天,一征夫出逃,因病,死於半路,時年21歲,因無故無親,不予連坐,就此作罷。”
說完,兩人也走下了那個最高的坡。
何亦仍沉默了片刻,像是仍在品鑑著這個故事,一個像是帶著些怪異風味,又似乎少了許多細節的故事,
“所以,是有誰在幫他嗎?”
根據具體情況,理性判斷,似乎只有這樣的可能,可以解釋些許。
“可能......”
這時,葉子的聲音也悄然傳來。
何亦這才發覺葉子的臉仍一直在望向另一邊,早已消失在視野的山溝裡,而左手似乎則微微抬起,捂著臉,
正當何亦疑惑之際,而葉子的聲音已然再度傳來,
“是一隻女鬼噢~~”
入目所見,似乎是葉子精心扮作的鬼臉,圓鼓鼓的臉頰,壓成一條縫的眼眶,撅起來的嘴唇,擠出幾條皺的額頭。
沉默之餘,何亦似乎終於察覺到了這個行為的意思。
於是他也向後一退,作驚訝表情,然後“震驚”的說到:
“啊...嚇我一跳...?”
說著,見對方仍沒什麼反應,於是何亦便又輕輕戳了一下葉子鼓起的臉頰,頓時使得“鬼臉”一下子漏了氣般消散,變化如常。
然後什麼也沒說,只是從包裡拿出一支筆以及《夏日遊玩方略》,翻到居庸關長城的一頁,便趴在城牆的臺子上,在【最後用超級無敵嚇人之恐怖鬼臉術嚇哥哥一跳】之後劃了一個叉,思索片刻後,又在叉後面劃了個小括弧,裡面寫道【不開心】
而何亦站在葉子的身後,看著那一頁除其他勾外唯一的叉,加上唯一的備註。
也只得無奈的一笑。
沒辦法,他確實真的不知道所謂“嚇一跳”,究竟該是怎樣的表情。
而葉子做完這些,將本子合上放回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