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珀館內的燈火依舊亮著,主桌上定製施華洛世奇水晶蛋糕尚未切下一刀,這似乎也就是它存在的意義,一個昂貴的藝術觀賞品。
至於它的味道?其實或許就跟街邊買到的百元蛋糕無異。
上面的施華洛奇水晶中的光芒能夠閃耀好久,但最多幾天之後也該被腐壞的奶油淹沒了。
而就在這個蛋糕的一側,兩個身穿租來正裝的少年坐立不安,一個是芬格爾,他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了一個筆記本,似乎在用手機向上面上傳著......一張照片?
照照片之人所選的角度極為考究,上面兩個人的站位處在構圖的正中間。
右邊是一個穿著華麗的傢伙,金色的髮絲與此刻冷峻的視線,好似在月色崖邊的雄獅一般威勢十足,冰藍色眼眸之中的溫度顯然早已降至冰點,他的周圍站滿了人,大多視線中的意味皆與他無異,並且正盯著對面的同一個人。
左邊則是一個穿著校服的少年,他一隻手插在兜裡,一隻手拿著一張鑲鑽水鑽的蕾絲巾,臉上似乎陰晴不染,嘴角甚至還有著些許笑意,身後填滿了暮色與偶爾可見的雨絲,微風將他的衣角吹得有些偏移,但他亦靜靜的正對著對面刺來視線。
芬格爾像是很激動的看著,等待著,一雙大手合十不自禁的搓著,眼睛裡面都在閃爍亮光,就跟酒鬼看到酒,煙鬼看到煙時的神色完全一致。
“揚名立萬,只看今朝啊哈哈哈!不過,這次該在盤口裡壓哪邊呢......到時候找那些傢伙開個緊急會議了,再請個專家分析分析啥的?”
他一邊自顧擱那兒激動著,一邊嘴裡還在不停的低聲碎碎念。
越激動就越念,越念就越激動。
而一旁的則是路明非,他此刻正以看精神病人的眼神看著這個德國大漢。
因為這傢伙興奮得就像一個給喜歡的學長送了情書的高中女孩。
而自騷動開始之後他所做更多的,是哪裡有響動他就會不禁望向聲音的源頭,儘可能將身體壓低,就像一隻受驚了的倉鼠。
偶爾,他也會想起不久前在門口所發生的那件事,對於最終贏家的猜測,說實話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在他看來,凱撒之所以會有今天的舉動,其實不就是覺得之前在“自由一日”被掃了面子,現在在找機會拿回去罷了,那如果何亦又贏了的話,豈不是又能再讓這個臭屁的貴公子吃吃癟了?
只能說是大快人心。
可其實,在內心深處,特別是每當他看到凱撒身上散發著的氣勢,那種自信到強大溢於言表的樣子。
所想的一切,那所謂的快意,就又像是......
退卻了。
連一個決心也做不出來。
但他又總是不禁會望向某個身影,回想起那個電影院裡抓住他的手,那手心的絲縷溫度。
就像是六月總在空氣中留存的微熱。
此刻依舊如是
在長桌的另一側,一個暗紅色頭髮的少女,雙手撐在桌上,指間偶爾捻起面前淡粉色的“青森heartbeat”櫻桃丟進嘴裡,將青色的蒂精準扔入大約半米外的瓷盤中,似乎有些漫不經心。
這時,似乎就在離這兒不遠處的地方,突然槍聲四起,一股莫名的熱浪瞬間衝到窗前,然後撞到三人的臉上。
一隻腳都要踩上凳子的芬格爾更是直接一個不穩跌落到了地上。
但他也很快便做出了反應,就好像一隻察覺到危險的加菲,一個轉身加貼地式撐手翻滾便躲到了桌子逆窗的一側,然後冒出一個炸毛的頭來看向風吹來的方向。
“這是怎麼了!世界末日了嗎?!”
他甚至還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個純銀叉子跟調羹擋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