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準確地說,是一種詭異的睡眠模式。
每天凌晨兩點,我會準時醒來。
就像體內有個鬧鐘,無論我入睡得有多麼的沉,半夜兩點,我總是能精準的從睡夢中被拽回現實。
我在前面說過,我的臥室並沒有安門,睡的床其實就是一塊鐵板。
是我爸找人焊接在牆上的,三面環牆,說是這樣能讓我睡得更“踏實”。
床頭側上方,是一塊巨大的玻璃,長寬都接近一米五的樣子。
這是我母親專門讓人將牆砸開鑲進去的,用我母親的話說,這樣可以隨時隨地從外面觀察我的學習情況。
說白了,就是監視我的一舉一動,看看我有沒有在偷懶玩耍。
這種感覺,就跟時刻盯防著後門的班主任一模一樣。
無論我在臥室裡做什麼,哪怕在午睡,都會下意識分一縷精力在那扇玻璃上。
透過玻璃,外面是一條狹長的廚房,廚房連著陽臺,陽臺幾米開外,就是一個小山坡。
自從我從周雲家裡回來後,這半夜兩點的“清醒”就變成了折磨。
但是比半夜醒來更可怕的,是聲音。
沒錯,從那天起,幾乎每次醒來,我都能聽到玻璃外的廚房,傳來清晰的做飯聲——
鍋鏟和鐵鍋碰撞的叮噹聲;
油在鍋裡爆開的滋啦聲;
甚至還有菜刀剁在砧板上的篤篤聲。
這些聲音混雜在一起,清晰得就像是有人在我耳邊現場表演廚藝。
半夜兩點,除了做飯的聲音外,周遭一切都安靜的可怕。
我睜著銅鈴般的眼睛,緊緊將被子裹緊身體。
我一動不動的聽著這些聲音,身體僵硬得不敢挪動分毫,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
我的心怦怦直跳,彷彿下一秒就會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不遠處,母親陣陣打鼾聲從主臥傳出,順著走廊飄過來。
這做飯的聲音這麼大,母親怎麼能睡得這麼安穩?
她難道就聽不見嗎?
我痛苦的捂著耳朵,卻發現根本沒用。
那聲音依舊能夠透過手掌,鑽進我的腦子裡,揮之不去。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嚥了口唾沫,手伸進枕頭裡,拿起從周雲家裡偷來的紙飛機,放在胸前,就像是給自己加油鼓勁。
硬著頭皮,我決定從床上坐起來去一探究竟。
我透過玻璃看向廚房。
狹長的廚房黑漆漆的,空無一人,鍋裡沒有油,菜刀安靜躺在砧板上,上面沒有一點肉屑的痕跡。
鍋鏟也掛在牆上,乾乾淨淨。
我傻眼了。
下一秒,炒菜聲再度傳來,甚至越來越響,我整個神經都開始緊繃。
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掀開被子跳下床,光腳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穿過客廳來到廚房。
轉悠了一下,耳邊聒噪的炒菜聲與眼前分裂的事實,讓我有種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割裂感。
我有些窒息的捂住耳朵,感覺自己快要溺死在這炒菜的聲音裡了。
會不會是樓上樓下有誰睡不著,起來給自己做夜宵了?
懷著這樣的僥倖,我沿著廚房走到陽臺邊上,半個身子探出去,試圖找出聲音的來源。
可是我很快失望了。
樓上樓下一片漆黑,寂靜無比,連一點兒光都沒有。
所有人都睡了。
沒有人做飯,卻有炒菜聲。
我心亂如麻,整個神經已經到了崩潰邊緣。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難道是因為親眼目睹了周雲的死狀,對我內心造成了太深的心理陰影,所以我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