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沉看著我母親,“歸根到底,難道不是你的原因嗎?”
“我的原因?”母親冷笑,“剪刀是我扔的嗎?”
“但是你拿的啊。”父親不依不饒。
母親冷哼一聲,自知不佔理,轉頭又將話題轉移到我身上,“怎麼一天天的,你事情這麼多,剪刀明明丟在地上的,怎麼會插到你膝蓋上去了?”
我聽著他們吵鬧,腦袋只覺得一陣眩暈。
“讓這倆出去吧,吵死了。”吳言開口說話了。
“爸爸,我想再睡會兒。”我避開母親視線,目光看向父親。
父親當即心領神會,冷著臉拉扯母親的手臂,朝門外走廊走。
“別在這兒吵,我出去跟你好好吵,讓一知好好休息。”
“還好好休息呢,馬上就要考試了,我看全家就我一個人著急。”母親甩開父親的手,知道父親這是在給她臺階下,不情不願的朝外走去。
門關上了,病房終於恢復到它該有的安靜。
我躺在病床上,看著吊起來的腳,開始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
“別想了,我來告訴你剪刀怎麼會插進你膝蓋上。”
吳言深深嘆息一口氣,這才開始解釋,“你還記得你母親朝你父親扔了一塊墊沙發的涼蓆吧。”
“嗯,然後呢?”
“然後,你父親扔到地上的剪刀,刀柄不偏不倚呈張開的狀態,卡在了涼蓆上,立起來了。”
聽到真相瞬間,我內心咯噔一下,只覺得人生有時候就是這麼荒誕。
我家所有的涼蓆都是許多小竹塊串聯起來的涼蓆,也被稱作麻將涼蓆。
竹塊與竹塊之間,存在一定的縫隙。
而那把剪刀,正好以豎立的姿態,卡在了縫隙之間,我又恰好跪了下去,最終導致瞭如此倒黴的結果。
看著裹得臃腫不堪的左腿,我自嘲的笑了笑。
如果母親沒有朝父親扔那塊涼蓆,剪刀就沒法立起來。
如果父親沒有把剪刀扔地上而是放在桌上,讓我受傷的工具就不復存在。
如果母親跌落的方位沒有撞到我,我也不會跌倒,從而跪到刀尖上。
這中間,無論差了哪一環,我都不會受傷。
但是沒有如果。
世界就是如此荒謬。
每一個環節環環相扣,最終形成了這樣一個無解的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