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血色蔓延了宮牆,染紅了天際邊的霞光。
詡帝去後沒幾個月,整個京師重地,十常侍登上了歷史的舞臺。
帝王的寢殿裡,原太子也是現在在位的新君,在等著時間的流逝。
不知幾度遙看窗外的天際,煙花訊號過後,他再也沒有得到過任何關於憐兒公主的資訊。
“咳咳……姐姐……”子辯忍住喉間的幹癢,任由隨風再一次把藥碗擱置。
“陛下。”隨風除了侍候在他的身邊,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師兄,你說憐兒姐姐會去哪兒?”一夜未眠,子辯輕輕略去額前的疲憊。“子辯給過姐姐一次承諾,救姐姐於危難之間,無關乎世間情事。”
“啊?”隨風神情一滯,才覺眼前的男子是在病中,略帶了低燒。
“師兄訝異什麼呢?”這樣和隨風說著,子辯似乎感到自己還有一些人氣在世間。
“陛下……在發燒……”
“原來是這樣子的。”子辯看著隨風略顯慌張地執起之前被擱置在一側的藥碗,藥碗的邊沿還有一絲絲的熱氣在上升。“師兄,勞神了。”
子辯伸手,手指骨間都是病態狀的白皙膚色。他直接地拿過隨風手裡的藥碗,對著天際邊那抹觸及不到的豔紅,一飲而盡。
“咳咳……”苦澀蔓延至唇際,屋裡又是一陣難受的咳嗽聲。“咳咳……咳咳……”
“陛下,來一顆棗子吧。”隨風拿出了一直備著的甜棗,嘗試著餵給眼前痛苦無比的男子。“來,吃吧。”
“不……”子辯推了一推,並沒有再去用其他的東西,掩蓋藥效。“……不用了。”
“是嗎?可是陛下,這藥已經越來越苦了,您這樣,早晚都是要吃不消的。”隨風看著一身星月服飾的子辯,並沒有過多在意自己粗糙的貼身服侍,還不會去介意這一身惹人非議的裝扮,省去了隨風作為一名侍衛最為繁簡的一步。“陛下,還是用一些吧。”
“這點苦算得了什麼呢?倒是姐姐……那隻煙花訊號下,救的還是那個曹孟德。”子辯輕撫著嘴角苦澀的痕跡,於指腹間輕揉出了藥的顏色。“這藥的成色是要越來越深了。”
“我們到的時候,曹家軍都已被圍困,曹孟德倒在了原處,受了重傷。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是開不了口的。”隨風分析著當時的情況,他想到子辯看到訊號後激動又擔憂的神情,也顧不了那麼多的猜測,直言而說。“陛下,曹小將軍雖是詡帝在位時就勝任的騎都尉。陛下登基以來,卻不曾有過一刻懈怠,也因此,他早就入了陛下的禁衛軍中。十常侍之亂,他授命於曹嵩,卻遭到了圍困。陛下,這會不會暗示在當時的處境中,最有可能是哪一位常侍劫持的憐兒公主?”
“姐姐放出的訊號,救的人卻不是自己……”子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嘴邊的乾咳愈發嚴重了,顯得整個人都很虛弱,帶著病態的慵懶。“憐兒姐姐……”
“若是在張讓常侍的手裡,不可能不被何進將軍知曉。若是其他的常侍,以當時憐兒公主身處的地方來看……”隨風一邊試圖將子辯帶離愧疚的邊沿,一邊又多次對著少帝勸說著。“陛下,我們去的人到時,已經有很多常侍人馬踩踏過的跡象了……”
說著說著,子辯漸止了咳嗽。隨風驚駭了一陣,也想到了……
“是蹇碩。咳咳……”子辯一身慵懶地順著隨風靠在了龍椅上,觸手可翻開的奏章裡,十常侍之亂的事件已經大白於天下。“詡帝在位之時,曾讓蹇碩扶持戎王。朕雖居太子之位,亦有耳聞蹇碩之事。舅舅,想要出兵對付蹇碩,奏章裡寫得很清楚,念及詡帝,朕曾阻攔舅舅不要輕易冒險。未曾想事涉憐兒姐姐,舅舅急功心切,因蹇碩扶持戎王登基不成的事蹟已敗露,又屢次對憐兒姐姐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