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降陰,你說什麼?”天台上的法師,手裡拿著那一塊塊因雷電消失而碎裂的基石,憤懣不滿。“憐兒公主,要臣去相救?”
“是的,法師。”曲降陰雖不知憐兒公主與法師之間的恩怨,她細小地能夠分辨出法師的無常。“駙馬也不知怎麼一回事,瘋狂地奪取了公主殿下於身邊不放。”
“怎樣的瘋狂?”基石被法師置於煉爐之中,片刻就消失殆盡。
“為了將公主殿下帶離京師,駙馬就像是……就像是一頭野狼。降陰曾經看到駙馬赤紅了淚眼,不止一次用迷藥迷醉了公主殿下。而追尋緣由,也只是為了遵照詡帝的詔書之令。”
“什麼?野狼?”法師眉毛輕挑,怪異地踱步在天台的石階上,臉色並不好。“那是什麼?”
“這……”
法師一轉身,一身黑袍散開,頭髮四散而飛,他的耳邊是曲降陰不知世情的抽泣聲。“臣是說……這一城之主,為什麼會這樣?”
“降陰……不知。只是聽傳言說,駙馬深愛憐兒公主。藉由詡帝詔書,執意要帶離公主殿下,遠赴邊城姻親。”
“難道?宮裡會有什麼變故?”法師對著天地,臉色陰暗至極。“先不說臣的陣法十有八九都涉及宮闈而終。每每地,都有憐兒公主的出現,終會讓自己的陣法功虧一簣。”
“這憐兒公主,現下恐是也不待見臣,才會多數時候臣力所不能及……至於餘留下的,臣涉及到的都是毀了陣法的往事,這又何解?就算詡帝對公主殿下寵愛有加,怕是也要責罰了公主殿下。”
“法師,即是已毀的陣法而已,法師和公主殿下總會有山水相逢的一天。為了公主殿下……法師就不能念及舊情?”降陰一求,眼見著法師一張臉被籠罩在黑色的袍子下。“法師會這麼說,只能說公主殿下平日待人溫和無害。就算是真因要事惹怒了法師,也是無心為之。”
“無心為之?”法師傾盡一生在這天台上的陣法之中,曲降陰的一句無心為之牽扯了多少恩怨。
“那麼……這宮裡的變故會是什麼呢?”法師久想不得,城主會為愛痴狂,不惜以死明瞭忠心帝王的立場,都要帶離公主。他一揮手,黑袍子盡散在風中,席捲出一輪輪的漩渦。“為了一句無心為之,臣又將錯過宮中的什麼變故呢?”
法師的話中聽不出多大的情緒,一切隱匿的威脅都未被法師察覺一般。“那麼接下來,臣是否又將面對公主殿下的無心為之了?”
“法師!”降陰被法師現身人前的陣容,驚得扶膝而跪。“您難道又要置身事外嗎?”
法師看向跪地叩拜的曲降陰,如同凡人一樣對他膜拜。身處在憐兒公主身邊的曲降陰,峨眉淡掃,膚如凝脂,一雙靈動的眼眸間,小巧的鼻樑微挺,牽動了一張櫻桃小嘴。
天台上的風一起,那刻意被打造得一模一樣的釵子,入了法師的眼睛。
法師走近,曲降陰只來得及看到法師儒袍下同色的鞋子,帶著目的而來。
手間用力,法師輕而易舉地拿走了曲降陰頭上的釵子。觸電一般,曲降陰頭低得更低了。
拿到了手中的東西,法師掂了掂分量,與憐兒公主的釵子一模一樣。
“這一支釵子……”法師想到了最為深刻的一幕,那一年法師救了公主的生母,一直用陣法配以天竺弟子誦經來維持良嬪娘娘的性命。
“這支釵子,本是是何後孃娘見奴婢伺候公主殿下身側多年,在良嬪娘娘跟前賜給奴婢的。後來,公主拿去後又還給了降陰,說是意義重大,或許能保降陰一事。”
“那一年,憐兒公主因得知臣的陣法可以續命之後。多次為了在何後底下召見臣於法陣之中,偏偏每一次的遇見,多少帶了一些士族子弟外側守候。臣的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