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出口,宋時冕方覺後悔,他也口不擇言了。
他看到舒意明顯張大的瞳孔。
宋時冕閉了閉眼,跟她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舒意。”
“是我著急了,你別往心裡去。”
傷人的話總是被冠以無心之舉,而已經被刺痛到的內心,絕不是一句蒼白的解釋能夠挽回的。
舒意不想再跟他聊下去了。
休息室茶几的小托盤上有供女客人使用的小皮筋。
舒意拿了一個,把那一塊被打溼的布料用皮筋紮了個小揪,再從背面掖進去。
只用手隨便整理幾下,她的左右側裙襬就成了不規則的形狀,被藍色雞尾酒弄髒的痕跡完全瞧不出來了。
舒意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她能把一切糟糕複雜的局面巧妙化解。
這樣看起來,那條波點吊帶裙的款式竟比原來還要獨特。
她做這一套動作很快,宋時冕全程都看著。
接著舒意毫不拖泥帶水地就往外走。
宋時冕留在原地,沒有再去追,他知道 這一次和舒意之間的對話,依然毫無進展,又將以失敗而告終。
卓盛從外面捧了一件外套進來,這是剛剛宋時冕臨走前囑託他的。
他一路匆忙進來,卻和舒意擦肩而過,他視線一路跟隨對方,而舒意始終目不斜視,一眼也不往他這裡瞧。
卓盛看著在茶几邊站著的那個人,人還是那個人,臉上表情一如既往地淡,只是眼皮微垂,看著興致不高。
卓盛把自己手裡地外套拋過去:“看這情況是不需要了哈。”
宋時冕接過外套放在一邊,他皺皺眉,現在聽他說這些奚落的話讓他不悅的很。
卓盛繞到宋時冕正前方 ,他雙手插兜靠在沙發上,前腳掌抵住茶几腿。
他不說話地看了宋時冕好一會兒。
這是他們自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只消一個眼神就能賣弄出對方的德行。
與他們不同的是,宋時冕這個人,從小就更沉穩一些。
那時候幾家的長輩都說,只有宋家的兒子才是塊經商的好料子。
宋時冕沒有說過自己究竟喜不喜歡這一行,他們在一起時從不聊這些,但卓盛從小就覺得,如果有一個人的人生要產生錯偏的話,那個人大有可能是宋時冕。
越是淡的人,心裡越藏著事兒。
越是寡言的人,越是重感情。
這一旦栽進去,幾乎就出不來了。
他看著宋時冕溼淋淋的手臂,明明看著仍然是端莊復禮的一張臉,此刻卻放任自己儀態上的狼狽而不管。
他很想問他一個問題。
卓盛嘆口氣,問:“阿冕,你對舒意,究竟是什麼感情?”
可卓盛問完就後悔了 ,因為鏤空花架的背面驀然出現了一張臉。
舒意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折返回來,就在宋時冕的身後。
隔著差不多一米的距離。
卓盛努努嘴,剛想出聲。
舒意用食指抵在唇邊,示意他噤聲。
宋時冕沒想過卓盛會問這樣的問題。
這個問題好像一個影子,一直影影綽綽在他腦海浮現,卻從沒有被真正組織為一串清晰的文字。
此刻,由卓盛問出來了。
就像是氣球,一直被打氣筒進氣,已經漲的很大,心知肚明氣球說不準就會在下一刻爆炸。
說喜歡嗎?他今年二十八歲,事業有成 。舒意也早不是輕易對什麼產生希冀的小女孩。
喜歡這個詞好像有點淺薄。
說責任和擔當麼?真就那麼純粹嗎?
說愛呢?愛是什麼 ,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