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冕把舒意抱回房間的床上。
床頭鎏金燈傾照在她一半的面容上,舒意的眼睫微微輕顫。
夜晚好像有種魔力,能夠合理化一切脫軌的跡象。
宋時冕的大拇指伸過去,離她顫動的睫毛尖幾乎只有零點幾毫米。
停頓須臾,他最終還是把手收回來。
把鎏金燈撳滅之後他轉身離去,輕輕開啟梨花木門,門廊上的壁燈瀉出冷光,悄無聲息地從半開的木門裡淌進來。
他站在那方光亮裡,在木地板上投下拉長的身影。
要離去的人卻遲遲不發出腳步聲。
他知道她醒著。
他喉間滾動了一下,似乎是做過一點建設,隨後開口:“上次你問我為什麼答應跟你結婚。”
“不知道你還在不在意答案。”
“的確,我們之間確實捆綁著利益,這一點我無可否認。”
他頓了一下,繼而緩緩說:“但如果我告訴你還有別的理由呢?”
“我見到你的第一面,就覺得我們不會合拍。”
“我料想過日子可能會過的雞飛狗跳,但應該別有意思。”
“原因呢,應該是那時的我的確被你吸引了。那個時候你狼狽、疲乏,眼睛卻極有力。”
“看似沒有籌碼,卻有一身打翻身仗的反骨。”
“那樣的你很迷人。”
舒意在黑暗中也緊緊閉著眼睛,這番話太出人意料,她始料未及。
好比不經意間的一場穿堂風,卻在心裡掀起了一片驚濤駭浪。
她閉口不談,宋時冕選擇用另外一種方式勸慰。
不知道過去多久,舒意耳邊才傳來他離去的聲音。
門咔噠一聲合上,光亮被全部隔絕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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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完美的她》媒體見面會之前還發生了另外一件事。
那是一個有風的夜晚,她練完舞洗了個澡出來就接到了電話,那時候宋時冕還沒從公司回來。
電話裡說有快遞送上門需要她本人簽收。
“快遞?確定是我的嗎?”
“對的,舒小姐,地址沒錯。”
她沒有網購包裹,不知道是誰寄來的。
可能是品牌方寄來的禮盒,也有可能是蘇溪寄過來的小禮物。
聽說蘇溪上週把卓盛拐去蘇富比轉了一圈,從他那裡敲來了不少好東西。
已至深秋,晚上溫度已經很低,她從衣櫃裡找出一件毛呢大衣套上,隨後換了鞋開門出去。
綠苑是座獨棟老洋房,要經過相當大的一片草坪地,才能到達鐵藝庭院門。
快遞小哥就在鐵藝門外趴著。
她開門出去簽收快遞,快遞小哥只簡單核對了她的姓名。
盒子不大不小,拿在手裡像鞋盒一般大小。不重,她輕輕晃了晃,能聽到裡面東西碰到盒壁的聲音。
寄件人只有一個姓,那個字於她而言很陌生,這就更奇怪了。
誰寄來的呢。
鐵藝門外不遠處有垃圾桶,舒意想不如順手就把盒子先給拆了。
她一邊低著頭走路,一邊專注地拆盒子,沒想到竟意外地好拆。
紙盒裡敷著一層白色的塑膠膜,掩蓋著裡面的東西。
舒意眉毛輕擰,更讓人猜不透裡面究竟是什麼了,她心裡湧起幾分怪異的感覺。
她沒多想,直接伸手去摸。
是軟的、涼涼的一攤物體。
心裡那股異樣愈加強烈了。
掀開塑膠膜,她瞬間尖叫出聲,差一點就把盒子丟擲去。
盒子裡是一隻沾血的死老鼠,足有一個手掌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