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怡心中暗喜,面上卻是悠悠一嘆,說道:“不瞞李娘子,一切還得從那煤炭營生說起,林家乃秉善之家,不論是鼠疫來襲,或是城西貧民區改建事宜,林家都出錢出力。我想李娘子應也是有所耳聞吧?”
李元容有些疑惑,怎麼還與煤炭營生有所關聯了,她下意識地點點頭,臉上掛著禮貌的微笑,心中卻快速思索秦怡這番話的意圖,嘴裡應道:“久聞林家樂善好施,聲名遠揚,這些義舉,自然是有所聽聞,令人欽佩。”
說實在的,李元容當初聽聞林家所作所為時,內心滿是複雜的情緒。佩服之情油然而生,畢竟林家在鼠疫肆虐、城西貧民區改建等事務中,毫不吝嗇地出錢出力,這般善舉,在這逐利的世道里實在難得。
可與此同時,她又隱隱有些心疼,那可是白花花的銀錢,得是多大的一筆開銷啊!雖說這些事與自己並無直接關聯,可作為愛財的性格,也不妨礙她心底泛起一絲不捨,暗自思忖若換做李家,怕是很難如此敗家吧。
“自那以後,林家與官府的合作日益密切。起初,林家本打算與官府攜手經營煤炭營生,這本是一樁互利共贏的好事。然而,狄刺史那邊卻有所顧慮,至於具體緣由,我等一介小民實在難以揣測。”
李元容今日心裡起伏不定,原以為只是普通的生意往來,竟不知這煤炭營生背後藏著這麼多曲折。一想到李家差點就錯失了這既能大把進賬、又能收穫民心,還能光大家族名聲的好機會,她就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差些就白白錯過了這樁美事。
秦怡微微嘆了口氣,神情中流露出一絲無奈,“經此一事,我林家方與李家、王家、盧家合作這營生,只不過我林家家主深感疲憊與失望,心灰意冷之下,決定將林家的大小事務交由我等主理,自己則外出遊學,暫別這繁雜的俗務。”
“後來那狄刺史還召我林家管事前去訓責,限令幾日內必須將我家主召回,這可把林家置於極為難堪的境地。”
秦怡的面色帶著明顯的憤慨,胸腔微微起伏,繼續說道,“幸好王家、盧家、李家念及交情,一起出面施壓,才把這棘手的事給解決了。但這事兒,始終是我林家心裡一道跨不過去的坎。如今提及,心裡還是堵得慌。”
“秦娘子,此前我也聽兄長提過此事,只是沒想到這其中有如此曲折。”李元容微微皺眉,眼中滿是感慨。
“李娘子,倘若你遇到這般棘手的事,不知會如何應對呢?”秦怡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李元容,神色中帶著幾分探究。
李元容微微一怔,剎那間明白了林家的深意。林家受狄刺史掣肘,如今想借李家之力擺脫困境。
李元容稍作權衡,心中已有了盤算。她抬眸,目光堅定地望向秦怡,語氣沉穩:“秦娘子,我深知林家遭受的刁難與委屈。好在李家在官場還有些人脈,也積攢了些門道。我在此向您保證,定能讓狄大人不再對上洛郡的林家造成任何困擾,甚至不會再出現在這上洛郡。不知這,可就是秦娘子之前所提的合作條件?”
秦怡動作輕柔,緩緩搖了搖頭,並未言語。她的目光從李元容臉上移開,抬手端起茶盞,輕抿一口,她的神色平靜,讓人難以窺探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李元容見狀,心裡“咯噔”一下,原本篤定的神情瞬間有些慌亂,為了掩飾內心,也抬手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心中暗自思索起來。
一時間,屋內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只留下一種微妙又令人不安的寂靜在四下蔓延。
李元容內心糾結萬分,只覺腦海中一片混沌。林家此前深受狄刺史刁難,李家主動提出為其解決這一困境,本是誠意滿滿,可秦怡卻搖頭否定,這讓她滿心疑惑。
難不成林家想要的,遠不止擺脫狄刺史的糾纏這麼簡單?他們究竟還有什麼更深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