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善愣了一下。
劉三?
張善忍不住看了一眼,這個也是人嗎?
但這種話,對於士紳來說,通常不會直接說出來。
士紳之所以能站穩腳跟,是在儒家社會里按照儒家的等級關係發展出了一套他們自己的智慧。
例如儒家的仁義禮智信,都是用來裝扮自己的最好工具。
為自己穿上一層漂亮外衣,將正義凜然寫在臉上,不斷地給平民百姓做精神按摩,就會有人稱讚。
在這樣的權力社會里,被大多數人稱讚的人,就是賢德之人,這種人會被官方認可。
就有機會做官,或者出書了。
有了權力和影響力,就有了收入來源,而且是豐厚的收入來源。
有了豐厚的收入來源,就可以一邊舉著賢德的大旗教化百姓,一邊私下大肆兼併資源。
這就是獨尊儒家社會關係裡的權力遊戲。
獨尊儒家和儒家是兩個概念,儒家和儒家賢者也是兩個概念,放在一起說很容易混淆概念。
李彥觀察到了張善的眼神,他也知道張善在想什麼。
他更知道張善沒有把劉三當人。
張善卻說道:“劉三當然也好,我們讀了聖賢書,都是一心為民,我雖然靠賣地賺了一些錢。可平日裡開倉施粥,修橋鋪路的善事沒有少做。”
見李彥看著自己,張善繼續說道:“我只是賣自己的田,想賣個好價格,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得到了錢,劉三得到了田,我們都響應了朝廷的新政。”
“劉三,聽到了嗎?”李彥說道,“他說這件事,你也得到了好處。”
“這好處我不要了。”劉三說道,“我不要這種好處。”
“我好心賣你田,你怎麼還不領情呢!”張善一臉委屈地說道,“難道我不把田交給你?”
“我……我不要田了!”
“我出於一片好心,你難道要辜負我的好心嗎?”
“這……”劉三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好像自己真的做錯了一樣。
“劉三,你只需要知道,你沒有簽過契約,也沒有動過他的田,你就必須要買他的田,更不用加價買他的田。你可以去買便宜的田,選擇在你自己手裡。”李彥對劉三說道,“別人好心不好心,不關你的事,你沒必要去照顧別人的好心,記住了嗎?”
劉三心頭一震,說道:“我記住了!”
李彥又轉身對張善說道:“聽說你兒子在姑蘇學院讀書?”
“是的,犬子侍從著名的大儒王儒王老夫子。”
“你的弟弟做縣令?”李彥又確認了一遍。
“是的。”張善說道,“犬子卒業之後,可以直接引薦去做縣令了,雖然我們家裡沒有太守,但也算得上書香門第,大戶家族,郎君日後若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但請吩咐。”
“哦,恰好我現在就有一件事想找你幫忙。”
“郎君但請吩咐。”
“想向你借一樣東西,不知是否願意?”
“什麼東西,只要我有,一定借給郎君。”
“介入項上人頭一用。”
張善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但李彥這話都已經說出口了,劉文靜一揮手,禁衛軍就行動起來。
熟練地揮出刀,張善連閃躲的機會都沒有了,腦袋被削下來,在空中打斷,血水噴了一地。
無頭屍體一歪,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大約半個時辰,張善的弟弟張德來了。
張德帶著衙門的衙差,剛開始氣勢洶洶,但看到那些騎士後,立刻意識到來了大人物。
張德連忙小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