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汴河這邊的眾人心情是複雜的話,窯廠那邊眾人就是驚恐了。
“有人摔下去了!”
“快救人!”
“救命啊!”
一連串的驚呼聲讓被熱氣燻烤好幾天的眾人稍稍清醒了一點。
在附近的幾人驚恐的看著在土爐進料口裡掙扎的曹德文。
他剛才正在往進料口裡送材料,不知怎麼的,沒站穩,就一頭栽了下去,等反應過來,就是已經被下面燒紅的鐵器燙的慘叫出聲。
饒是周圍幾人反應快速,可進料口那裡地方不大,站不了幾個人。
下方煤炭燃燒的煙火氣燻烤的眾人頭腦發暈。
大家急忙衝過去,手忙腳亂地試圖施救。
但由於事先沒有任何應急預案,也缺乏有效的救援工具,一切都顯得那麼倉促和無力。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曹德文拉出進料口之後,他已經奄奄一息,身上滿是灼傷和擦傷。
“趕緊送醫院。”
窯廠負責人趕過來的時候,曹德文已經在曹家集幾人的陪同下去了醫院。
負責人只能詢問剩下的人當時的情況。
“沒看清啊,那上面煙熏火燎的,上去還容易頭暈。”
“我知道,他最近幹活老拼命了,別人送兩趟料他能跑三趟。”
“天太熱了,中暑了吧?”
剩下的這些人一時之間眾說紛紜,各種理由都有。
可歸根結底,就兩個理由,一個是當時人不清醒,另一個就是進料口那裡太危險。
這邊都沒人再敢上去送料進去,負責人只能緊急召集人臨時整改,還要派人去看送進醫院的曹德文如何了。
最後還要派人通知家屬。
負責人一臉愁容,忙得焦頭爛額。
這邊臨時整改的工作才剛開始,不過半天的時間,去醫院打探情況的人就回來了,帶回來的訊息卻讓眾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人沒能救過來,大夫說送來的時候就已經晚了,傷勢太重。”
這人話音剛落,現場陷入了一片死寂。
看著還在冒著滾滾濃煙的土高爐,彷彿在看一個擇人而噬的怪獸。
他們都是小老百姓,就是過來乾點活,掙點工分養家餬口的。
來的時候怎麼也沒想到這活兒還有性命之危。
再聯想到自己在進料口那裡偶爾也有暈暈乎乎站不穩的情況,頓時就驚出一身冷汗。
……
此時的曹家集,隨著大部分勞動力的離開,難得陷入了短暫的寧靜。
傍晚的風帶著絲絲的涼意。
夏蟬的叫聲,孩子們的歡笑越發的襯得村裡安靜。
一個有些慌亂的人影從東邊踉蹌著跑進了村裡,直奔曹德文家裡而去。
“誒?那不是大成子嗎?他不是去窯廠了嗎?咋這個時候這樣回來了?”
有人看清來人的臉,一臉驚訝。
“是他,看他去哪兒,他家不在那邊。”
“走走走,看看去。”
這些天在村裡,眾人都快閒出屁來了,好不容易來個熱鬧,看見的人都跟著去看熱鬧去了。
“那是耗子家?”
見到孫成直接推開曹德文家的門闖了進去,眾人心中都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趁著傍晚涼快,代潔把曹崇浩扶到了院子裡乘涼。
孫成的到來直接打破了院子裡的寧靜。
“……”
孫成長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嚥了咽口水,一口氣從縣醫院走回來,近五十里路,走了半天,沒喝一口水的他口乾舌燥。
“大成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