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時期的記憶,往往會隨著時間的程序,迅速流逝,而親人的存在,能補足這一部分空缺。
隨著姑姑的緩緩講述,那一段早已經模糊掉了的記憶,漸漸地浮現在了眼前,而他不曾知道的事情,也被重現了出來。
在王東昇的回憶中,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有相當一段時間,是見不到父親的。
那時候一直是母親帶著他,而母親忙不過來的時候,自己就會被送到爺爺奶奶家去住,漸漸地,同年記憶中更多的,也就成了爺爺奶奶的身影。
而當父親重新出現在自己的記憶中之後,沒多久,他就開始了自己的大了生涯。
王東昇終於知曉,那就是父親為私企而去外地住寨,也就是常駐當地開拓市場的時期。
也就是在這段時間裡,父親曾接到過好幾個南方老闆的橄欖枝,對方想要將他挖走,可父親卻從未答應過。
那是二十一世紀最初的幾年,南方繁榮的建材市場,產生了巨大的地板地磚製造需求,而父親所服務的企業,其主營業務就是從事生產、運輸鵝卵石的工作。
市場廣袤,業務量巨大,父親被當時的初中同學委託,以銷售的身份常駐南方,開拓市場,也維護客戶。
那段日子,父親走過了很多地方,待過威海,也待過珠海,去過潮州,也去過福州,整日的工作就是與各式各樣的老闆打交道,只要對方下單,自己就能獲得一筆基礎工資之外的豐厚收入。
在姑姑口中,父親的工作能力很強,甚至可以說是卓越。
某一個城市,在父親過去之前,初中同學公司的銷售額,每年只有十萬,而父親前往之後,讓該公司在當地的年銷售額,達成了十幾倍的增長。
那是二十一世紀初期的一百萬,著實值錢。
彼時的父親,哪怕受到了邀請,也感受到了前後幾位老闆的真誠,卻在猶豫再三之後拒絕了。
那時候的他,已經成家立業,不想過於折騰自己的人生,畢竟若是真的在南方留下來,老婆孩子都要接過去,將是一個浩大的工程。
南北方差異,是一個難以磨滅的事實,父親不想妻子失去穩定的工作,更擔心兒子無法適應陌生的南方。
但更重要的是,他想要留在順城,侍奉在二老的身邊。
哪怕那時候的父親是年輕的,可作為一個相對傳統的東北男人,他仍想著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已經結婚的姑姑到底還是老丁家的兒媳婦,只靠著姑姑一人照顧父母,到底還是有些困難的。
於是,他最終選擇了回到順城,卻不成想,很快就被初中同學晃了一個踉蹌。
“要我說啊,我那個哥,就是擰巴,當時走了多好?也不吃虧,說不定現在早發財了。”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姑姑的口中帶著些許埋怨,但更多的,其實是釋然。
最親的親人在身邊,終究是好的,或許此時的她也想到了,遠嫁來到順城的徐慧,多年來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更難以長時間陪伴在父母身邊。
聽得姑姑講完這一切,王東昇沒有反駁,沒有像過去一般,習慣性地用自己的思維去解釋、去反駁、去試圖讓長輩理解自己的想法,而只是扯過椅子坐下來,認真地看著姑姑的眼睛,輕聲說道:
“姑,你放心,我都是想好了的,以後都有打算,不會讓你們擔心的。”
姑姑怔了怔,而後點了點頭:“行,你自己想好了,就行,你呀,一直是比你爸有主意。”
聽見這話,王東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晚上回到家,他沒有透露自己與姑姑說過的話,彷彿無事發生一般,表現得和往常一樣。
家裡的事兒,父親的事兒,這時候不宜再提,如果說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