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她看別人的眼神好像……
白澤替中原中也回答:“俯視眾生,高高在上。是不在意人類秩序,感情淡漠的神。”
或者說,她本就是。
“可生活在這個世界,坤靈必須要學會。”
白澤看向江戶川亂步,“亂步,你知道坤靈最後選擇你的原因嗎?”
扭過臉,江戶川亂步沒有回答,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見狀,白澤無奈嘆了一聲,自顧自地說:“坤靈說是靠眼緣,那是錯的,選擇標準是孤獨——她想要尋找和她一樣孤獨的人,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孤獨。”
“怎麼可能?”中原中也不相信,“有你們陪著,坤靈大姐怎麼會孤獨?”
白澤摸了摸他的頭:“孤獨不是受到冷落和遺棄,而是沒有同類,不被理解——這曾是中也和亂步的孤獨,你們應該深有體會。”1
“……啊。可這跟坤靈大姐有什麼關係,你們不就是她的同類嗎?”中原中也疑惑道。
“是也不是。”白澤目光深遠,憶起遙遠的以前,“海境內的存在和坤靈不一樣,他們經歷的太多,該學會的早學會了。”
“坤靈沒有,她什麼都沒經歷過。生來便站於巔峰,她也沒有機會去經歷、去體驗以及學會複雜的情感,像一張永遠無法書寫的白紙。”白澤攤開一本《海經》,“夾在塗滿文字書頁中唯一的白紙,這是她孤獨的緣由。”
坤靈和他們這些存在一樣,是神明,是大妖。
可她跟他們又不一樣,她記錄著他們這些存在,有著同宗同源同時期的力量,互相依附生存密不可分,卻又不溶於他們。
就像黑白交界線,只有坤靈一個人站在交界處,彷佛和他們觸手可及,又彷佛和他們隔著天塹。
白澤說:“華夏語的‘孤獨’兩個字拆開,有孩子,有瓜果,有小犬,有蟲類,足以撐起一個夏季傍晚的巷子,人情味十足。可這種煙火氣兒坤靈體會不到,這就是她的孤獨。”2
中原中也沒再說話,江戶川亂步也陷入沉思。
“坤靈心性單純,也沒經歷過大挫折,開店之初的失敗算是她最大挫折。”白澤走到坤靈的鞦韆前,整理上面的坐墊,“只有受過大的刺激,她才願意去真正思考人心,在這世間成長,這是很簡單的事情。”
中原中也說:“我不懂,為什麼非要——”
“中也。”白澤打斷他,“坤靈很在乎你們,只有你們才能讓她改變。讓她變成有血有肉充沛感情的……人。”
這句話似乎觸動了中原中也,他不再質問詢問。
房間變得安靜。
片刻後,白澤忽然又說:“坤靈回海境了,中也你去看看她吧。”
“……啊。”
中原中也看了白澤一眼,又瞅瞅還在冷臉的江戶川亂步,抿了抿嘴唇,最終聽話地離開。
房間裡只剩兩個人。
“白澤,你只跟中也說了一部分實話。”
江戶川亂步凝視著白澤,“中也那呆子吃你那一套,我不吃。拿不出足夠說服我的理由,這事兒沒完。”
“亂步,我相信以你能力應該看出足夠多資訊了。所以,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問。”
“目的。你一直遮遮掩掩,從不肯吐露——想盡一切辦法,哪怕明知道靈醬會難過傷心,也要她和人類產生更多聯絡的目的。”
白澤看了江戶川亂步很久,最後苦笑一聲:“真是,孩子聰明過頭,做家長的有時候也會感到苦惱。”
他沒有正面回答。
“靈醬初到橫濱賺錢受挫,之後遇到的所有人和事,包括最後決定開店都在你的算計裡。”
頓了下,江戶川亂步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