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峰他們插科打諢的聊了會兒天,然後蹬上三輪車,往火車站奔去。他們要把電視和洗衣機取回來,並且要在張峰父母下班前除錯安裝好。
目的只有一個,繼續給父母親一個驚喜。一路上他們哼著電影《追捕》裡的主題曲,“拉呀拉,啦呀啦啦呀啦,拉呀拉拉呀拉……”
楊威說你手續辦下來了?張峰說這次回來就是辦手續的。朱建人說,“恭喜你啊!有志者事竟成,今後你就是海明人了,佩服佩服!”
“呵,一套套的。”
楊威問,聽說你還提成了美攝部主任,啥級別?張峰說應該是正科吧?“我日他個先人的,我爸混了一輩子還是個大頭兵。快退休了,才給了個副科待遇。張峰,還是你小子行。太給力了!”
“呃,也不是的。”
張峰說,越往上走官帽子越多。省體委七十多個單位,開會時往那兒一坐,縣處級幹部黑壓壓的一片。
到了北京就更厲害,馬路上撞了腳踏車,說不定對方就是司長,副司長什麼的…
兩人用羨慕的眼神看著張峰。“老大,你好好幹,前途遠大。只是有一天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我們兩個患難兄弟啊!說不定哪天我倆不下去了,真去海明找你呢!”
“歡迎歡迎啊!”
那樣我們兄弟又可以在一起了。說實在的在省城無論是做官還是做買賣,機會還是多,大把大把的…這也是我留在省城的原因之一。
人往高處走嘛!
朱建人說你飽漢不知餓漢飢,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倆高中畢業,要本事沒本事,要學歷沒學歷,能幹個啥?
“你們不要妄自菲薄,自己瞧不上自己。文憑學歷算個屁,只要你肯出力,一定會有機會出人頭地的。”
張峰問他倆,家裝的買賣怎麼樣?兩人搖搖頭,問他們為什麼?朱建人說道。
“張峰,咱是小地方。一說起來都認識。搞家裝和海明不一樣,幹完了才給錢。生意失去了主動權,就難啊!”
大城市和小縣城不一樣,大城市那麼多人,誰也不認識誰。你如果做家裝簽了合同。就得付款。什麼預付款,進度款,最後是完結款。
沒有大的閃失。
小縣城則不同。
巴掌大的地方,說起來相互都認識。於是就養成了一個習慣,先幹活兒後給錢。
結果就是活兒幹完啦,錢沒有收到。不是這兒有問題,就是那裡不合適。挑你點兒毛病,誰還不會呢?
所以這些年,哥兒倆做了不少業務,外欠款是一大堆。你又不能板下臉收賬,那樣不但錢收不到,還會得罪人。
沒辦法,一個地方一個規矩。小縣城就是這樣的。
張峰說,乾脆和我去海明幹吧!張峰是個智多星,朱建人和楊威,平時就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現在給他們描繪了美好藍圖,他們心中的希望小火苗,嗖嗖的往上竄…
“你覺得我們行?”
張峰說,“褲兜裡著火—當燃了。我們比別人差了什麼?都是兩個肩膀扛著一個腦殼,有什麼不可以的!”
張峰發現,也許是生活的不易,讓他們的豪情被磨滅了不少。當年那個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少年很難再找回來。可悲啊!當一個人失去自信的時候,誰也沒辦法。
倆人聽了熱血膨漲,仔細一想又慫了下來。自己走了父母怎麼辦,物件怎麼辦?
再說了去省城發展,獨在異鄉為異客,人生地不熟的哪那麼容易!住哪兒吃哪兒?沒業務怎麼辦?尤其是楊威,還端著個體制內的鐵飯碗,這一走鐵飯碗還不砸球了?
張峰看出了他們內心的顧慮,也就不好太強求。
再說這事兒急不得,得讓他們想清楚了。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