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賭坊之事已過去了幾日,劉之毓並不想讓許清懿知道此事,因此一直嚴令許府中的人不許向許清懿通報,並交代上官韜不要讓許清懿知道此事。奈何上官博將此事在城中大肆宣揚,早已弄得滿城風雨,身在紫華城想不知道都難。
雖然許清懿並不知道此事,可是隻出數日,這件事就被沈雲舒知曉了。這回上官韜再也無暇去琢磨沈雲舒為何會知道此事,他所要面對的,是因為暴怒而幾近暴走的沈雲舒。
相處時間越長,上官韜越覺得沈雲舒是個將自己隱藏得很深的人,她的喜,她的怒,她的樂,她的哀,根本無法從她那經過道道偽裝的外表上看出,甚至在一開始讓他覺得,她和許清懿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可是無人之時,抑或是情感流露之時,卻總是讓他在她身上不斷地看到許清懿的影子。
妖異的血眸,渾身冰冷到令人窒息的靈氣,這種感覺,他曾有過。沈雲舒的模樣與半年前上官博無意中傷了劉之毓之時許清懿的反應一模一樣,那種失控的怒意讓她所有的偽裝消失無蹤,只餘濃烈的危險氣息。
“雲舒,你要幹什麼?”上官韜攔住了要衝出去的沈雲舒,仔細地觀察著她的反應,小心翼翼地問道。
“剷平冷府。”沈雲舒的聲音冷淡得讓上官韜不禁有點發抖,回想起半年前讓他和許清懿徹底決裂的那件事,他就不由對現在的沈雲舒感到恐懼。一樣的原因,一樣的感覺,一樣的語氣,如果不是清楚眼前的人就是沈雲舒的話,他甚至就覺得眼前的人就是失憶前的許清懿。
“雲舒,你冷靜一點,別衝動。”上官韜拉住沈雲舒的手不讓她離去。
“我很冷靜。韜韜,放開我,不然我不介意把你打暈了再去宰了那群混蛋。”沈雲舒血紅的眼眸一動不動地盯著上官韜的手,平淡的語氣中盡是難以掩飾的孤傲。
想來半年前自己也是這樣攔著許清懿,強迫她放棄向上官博尋仇之事,只是那結果,許清懿的眼淚,那時深深地灼傷了他的心,歷歷在目,他不想再重演。
“雲舒,你聽我說,就幾句話。”
沈雲舒看了上官韜一眼,嘆了口氣說道:“講吧。”
見沈雲舒應承下來上官韜才慢慢鬆開了手,只是手心竟不覺已是涔涔的冷汗。
“雲舒,你想過殺光冷府上下的後果嗎?”
“你害怕嗎?”沈雲舒沒有太大反應,“我覺得老狐狸應該很希望看到這一幕。”
“這可未必。”上官韜搖了搖頭,“我並不害怕,只是,殺完之後呢?隱霧山距離紫華城有千里之遠,即便你此刻殺光了冷府上下,可你能拿隱霧山如何?隱霧山不比冷府,彼處高手如雲,一旦得知此事可能不反嗎?屆時我們該如何?”
“來一殺一,來二滅雙。”沈雲舒語氣沒有一絲猶豫,上官韜明白,她認真的。她們和劉之毓之間到底是何羈絆,為何只要牽扯到劉之毓,許清懿和沈雲舒都會這樣毫不考慮後果地蠻幹?
“是,或許冷氏拿我們沒有辦法,但普通百姓呢?造反之勢一成,那波及到的便是千千萬黎民,刀兵一起,手無寸鐵的他們又豈能有自保之力?冷氏是該死,但並不是現在,除非有足夠的把握可以剷除掉隱霧山,否則擅動冷府便只是飲鴆止渴,其毒害遠不是既得利益可比的。”
“那你說怎麼辦!”沈雲舒沒有耐心再和上官韜糾纏下去了,她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動了劉之毓,皇帝她也照殺不誤!“你別告訴我就這樣放過他們,不可能!我的脾氣沒有好到讓他們傷了毓兒姐姐還可以安然無恙地逍遙自在!”
沈雲舒身上的戾氣隨著情緒的失控越來越重,想要讓她放棄報復的念頭根本不可能,更何況,上官韜並不打算勸她打消念頭,只是方法不能像沈雲舒說的那麼偏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