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愣著了,趕緊進來!”“昨晚剛到,您睡眠淺,大家都知曉您的習慣所以沒吵醒您。”
一邊往屋裡走去一邊聊道:“聽聞伯母前來探訪?我去四九城那次可沒見過啊,這是什麼時候來的?”
“不遠萬里坐火車趕了過來。”
步入屋中,薛成遠藉由昏暗的光線看清了一個坐在室內的老人身影。
身上衣物幾乎磨平,面容枯槁如柴,手背上的青筋凸起顯得十分乾癟。如果不是那微微睜開的眼睛帶著些許光澤,簡直如同一個毫無生機的軀體,讓人心驚膽戰。
魯定指著老婦人為薛成遠介紹:“這位是我老伴,蔣文娟。我之前提到過的,我們以前一同在四九城的一所大學當教師。”
見狀,魯定向薛成遠做了手勢示意坐下,並對蔣文娟介紹道:“這是我們屯裡的薛成遠。早些時日給你的信上提到過,要是沒有他的幫助,我在屯裡的日子可能不會那麼順利。”
蔣文娟面帶微笑向薛成遠表達了謝意:“非常感謝。我家那位老人家一直身體不佳,幸好有你在照顧,否則後果真難以預料。”
看著蔣文娟的臉色憔悴的模樣,薛成遠感到心裡沉甸甸的。如此顯赫的四九城大學教師,現在竟然變得如此不堪。
努力抑制內心的觸動,薛成遠輕聲道:“伯母,這次來這旅途花了多久時間?您那邊能夠批下這樣長的假期嗎?”
“整整用了二十天時間。確實比較靠南,路途確實有些遠。”
蔣文娟看了看丈夫,“我只是想來看看他口中所說的地方究竟是怎樣的,這北地是否真像他形容的那樣,能夠讓他安度晚年。”
沒想到還真是和他所說的一樣,在這裡他不用擔心吃的和穿的,過得還挺不錯。”蔣文娟接著道,“至於請假的問題。”
蔣文娟搖搖頭:“我不需要請什麼假了。”
“身體出了些問題,實在撐不住了,我是拿了病退證明回來休養的。”“只是我沒有回北京,而是直接來到了這裡。”
“這個病大概沒有根治的辦法,即便回到北京也沒什麼兩樣,來這裡看看老魯怎麼樣,看看他的生活如何,就算是死在這裡,也心滿意足了。”
魯定並沒有顧及在場的薛成遠,緊緊抓住蔣文娟的手,卻一句話也沒說。
“病總是需要治療的,既然到了這裡,就先安安心心把身體調理好吧,這個季節的長白山最適合養生。”
薛成遠轉向魯定笑著說道:“魯叔叔,可不要對文娟大嬸嗇嗇的,有什麼好的東西都拿出來給她吃,可別藏著掖著。”
“要是不夠的話可以到我這裡拿,我的地方物資充足。”“那是當然了!”
與魯定聊了幾句之後,提到了回北京的事情。薛成遠補充道:“我去了一趟魯哥那裡,東西也都送給他了,你的信他也親自看了,中途我還順帶在他那裡吃了頓北京全聚德烤鴨。”
“使勁兒吃吧!他作為醫生工資也不低,一頓烤鴨是不會讓他變窮的。”
“是啊,我們兩人一口氣吃掉了他家三隻烤鴨還有其他菜餚,臨走時還順便打包帶回兩隻烤鴨,估計這會讓魯哥心疼上一段時間吧。”那時候在北京,全聚德烤鴨的價格並不低廉,一隻動輒數元,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難以負擔得起。即使是醫生,收入相對較高,這樣一頓幾十元的飯菜也是相當肉疼的。
“文娟大嬸那邊的工作暫時中止了,現在家裡的重擔都壓在了魯哥一人身上,但家裡並無什麼大事情發生,所以您可以放心一些。”
“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交談一陣,薛成遠起身:“好了,我該先回去,您多陪伴一下嬸子。養豬呀放羊呀這些活計您就別親自做了,我找人幫您暫時應付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