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李本順走到跟前。
羅運富驚魂未定,一邊擦血,一邊說,李政委,你看多危險,你要是不上來,什麼事兒也不會發生,那女業主也不會說那番激怒他的話。
李本順沒有答茬,說,我安排新聞單位的記者都過來了。
果然,話音剛落,呼啦衝上來幾個記者,照相機,攝像機,手機一起啪嚓亂響。
這時洪招才遠遠地站在樓梯口,看見羅運富滿臉都是血,上衣前胸血點子,血塊子到處都是,臉上的血還在往下滴。他急忙趕上前,分開眾人,擠到跟前。
羅運富埋怨說,你們現在都來幹什麼?差點出了人命!
洪招才看了一眼李本順,說,我沒有讓記新聞記者過來,是李政委安排的。
李本順聽了說,洪局長,你說這話我不愛聽,你說的好像是我為了藉機宣傳我自己的似的。你不為了顯示自己,你來這裡幹什麼?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都不大,羅運富聽得出來,看似冷靜的話音裡,卻是充滿了火藥味。
這時候,衝進來更多的警察,將劫犯陳德標帶走,救護人員還沒有上來,羅運富脫下襯衫捂在臉上,這時幾個記者鏡頭對著他,問出許多問題。
洪招才走上前,不耐煩地推開那些記者,說,李政委你招呼一下他們,我帶運富去醫院,現場有沒有醫護人員?來這麼多記者幹什麼,荒唐!
說著,攙著羅運富的胳膊肘下樓去了。
伴隨著各媒體大張旗鼓對公安機關成功處置劫持人質事件的宣傳,羅運富隨後由基層派出所的“名嘴”晉升為交警大隊副大隊長。
雖然在公示期間,有人指出羅運富是局長洪招才警校的同班同學,洪招才涉嫌濫用職權。但洪招才置之不理,他說天都苑頂樓高空撲救、血淋淋的玫瑰花朵子刺穿鼻樑骨這都是事實,職務是人家拿命換來的,把舉報信遞到省廳也不怕,愛咋咋地!
往事歷歷如在眼前。
在目前這樁案子案發之前,但凡牽涉到刑偵、交管有交集的事情,羅運富從來都是聽從楊鼎誠的指示,和洪招才局長面對面說話的機會也很少有。這次洪招才突然讓他主持該案的偵查任務,儘管還是洪招才主導方向,但這也是前所沒有的現象。他之前就聽說楊鼎誠是李本順政委的人,與洪招才唱對臺戲。不過在他的印象中,洪招才在各種場合都很有分寸,與李本順在公、私兩方面產生齟齬,從沒有表現出過激的異常的反應。最起碼明面上,他沒有作出與李本順政委和刑偵大隊大隊長楊鼎誠當面鑼對面鼓的實際衝突,甚至遇到李本順政委毫不退讓的不同意見也是微微一笑,最大程度上予以預設。但是從目前的案子來說,洪招才撇開李本順和楊鼎誠,對他羅運富委以重任,儘管沒有明確說明,羅運富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很明顯,洪招才已經開始了針對李本順和楊鼎誠的追查工作。是不是將之前的隱忍和委曲求全來一次徹底的宣洩?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羅運富不由自主地想起來這句談不上勵志的俗語。
從那個男性死者身上找到的不鏽鋼優盤,因為長時間被河水浸泡,交技術人員做特殊處理後才看到內容,裡面只有一段床第之歡的影片,經過還原被破壞的面容以及身材和衣物各方面的分析比對,判斷影片裡的人疑似被包裹在牛皮那對男女。但是暫時還沒有確切的證據能辨別他們的身份。
羅運富有一個沒有把握的判斷,他認為這對男女應該是各有其夫其婦,偷情的時候被一方——女方的丈夫發現,怒從心頭起,搞了個南方偏遠地區斬草除根式懲治姦情的“浸豬籠”。
洪招才從旭日公館圍牆後面漢蘭達越野車的拋車現場回到辦公室後,說什麼也不願意到旭日公館去住了,他也沒有安排後勤為他重新找一間住處。他把會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