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聲給聞德普提了個醒,他認為既然胡建強已經不在商鋪裡面了,他得趕緊脫身,以免被外面的那幾個人聽見商鋪裡面有動靜就危險了。
他把手機放回到桌上,返身走到那間加蓋房間的門口。那扇不鏽鋼柵欄門跟他進來時開啟的角度一樣。為防止門的開關弄出動靜,他不動門扇,小心翼翼地側著身,吸著氣,從門縫子裡擠出去。哪裡知道那扇剛才還靜靜地等他出去的,開成四十度角的防盜門,竟然在他剛擠出一半身子的時候,被一個人在外側死勁兒合攏門扇,將他牢牢擠壓在門扇和門框之間,他一時間動彈不得。
突如其來的變故,出乎意料,聞德普大吃一驚。利用門扇將他控制的人,一聲不吭,憑感覺,聞德普發現困住他的人,並不想把他制服帶到室外,只是一個勁兒地用力把自己往商鋪子裡推,好像只要把自己關在柵欄門裡面就完成了任務。
室內一點兒風都沒有,室外的雨也不大。
聞德普剛進來的時候,風也已經變得細微,即便那些微弱的風能透過洞開的視窗吹進來,他現在全身緊繃也感覺不到,即便雨聲再大點兒,他的聽覺都貫注在將他困住的人身上,他根本聽不見。
人影子晃動中,聞德普發現那個人個子還沒有自己高,只是力氣好像比自己要大一點兒,他死命地要將自己趕回商鋪子裡,好像只要把自己關在商鋪子裡,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這個人是誰?把自己控制在商鋪子裡幹什麼呢?是不是來人就是楊鼎誠佈置在外面的人?難道他們把自己當成了胡建強?
那個人一使勁兒,發力的身子就矮下來一些。這就給對抗中的聞德普帶了一個破釜沉舟的機會。他瞅準機會,根據那個人用勁兒呼吸發出的聲音方向,用力把腦袋撞過去。目標瞄準無誤,被撞的那個人“哎呀”叫了一聲,但仍沒有放手,聞德普感覺他封堵門扇的力氣卻又加重了一些。
什麼時候被他們發現的呢?也許一開始,從換上那個超市老闆娘送的衣服那一刻,那兩個一直在雨中站立不動的人已經注意到他了。但也可能,在那家品牌運動服裝店房簷子下避雨的時候,他被停在商鋪門口商務車上的人發現了。他自認為裝扮得惟妙惟肖,可能他一起身,人家就一直在他後面保持適當的距離跟著了。
還有,剛才那一聲硬物落地的聲音,那也許就是人家從被他撬開了的窗洞子裡翻進來的時候,碰掉了一塊搖搖欲墜的水泥塊子。
既然被他們發現了,為什麼前來圍捕他的人只有一個呢?
掙扎中的聞德普抽空子朝被自己撬開的窗洞那裡扭臉看過去,但夜色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剛才用腦袋進行的反擊收到了效果,聞德普能感覺到抵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有變化,好像那個人騰出一隻手,用小臂去擦臉上的流淌的血。
好,聞德普暗說。他準備再次對他發動攻擊,力圖使他喪失行動的能力。
他想不準到底是什麼時候被人家跟蹤上來的,現在想把他關進幾乎算是密閉的商鋪子裡意欲何為?
警覺使聞德普的感官十分靈敏,幾乎與那個人血糊糊的臉靠在一起的鼻子除了血腥味兒外,好像還聞到一股濃重的汽油味兒。
這時候,窗洞那裡一聲肆無忌憚的“噗通”,好像重物落地。很快一個人影子跑過來。
事情已經十分明確了,不論那些人知道自己是聞德普也罷,還是將自己誤認為是胡建強也罷,總之他們是要把自己關在商鋪子裡用汽油燒死!
剛才從窗戶外面跳進來的人,黑暗中,沒有理會柵欄門跟前兩個人的對峙僵持,開始透過破窗往柵欄門這邊拽一根長條的東西,那東西在窗沿上摩擦,發出嗤嗤拉拉的響聲。
柵欄門響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拽東西的人從外面戳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