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王磊和洪招才一改之前的溫文爾雅,兩人神色嚴峻,額頭緊蹙,把李銀行嚇得不輕。
因為先前他和聞德普處處躲避公安機關的抓捕,一直刻意避免與他們碰面,李銀行儘管搞不清來龍去脈,卻始終認為自己跟著聞德普乾的事兒公安機關不待見。
這次被王磊帶著以解救聞德普的名義晉見公安局的局長,也是他的無奈之舉,沒有辦法的辦法。
其實有些事情他還是想有所隱瞞,不太願意對王磊他們說出來。一旦透露出去,公安人員,比如這個洪局長,還有一直說他已經和楊鼎誠不是一夥兒了的王磊,他們會不會翻臉,將自己透露的訊息作為罪證,追究聞德普和他的責任?這都是不可預測的。
這麼一想,李銀行就有些遲疑。
看出了他的猶疑不決。
王磊說,你要是想盡快把你堂哥救出來,就必須說實話,提供線索,你遮遮掩掩,欲言又止,我們哪裡能把他救出來?
李銀行說,我知道的不多,說的還不一定對,有可能使你們產生錯誤的判斷,誤導你們的行動。不如先把聞德普救出來,讓他對你們講,他講的情況肯定不會偏差。
洪招才說,你不是始終和聞德普在一起嗎?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李銀行說,我是半路上才被我堂哥叫進來幫忙,我原先在他家的養豬場幹活,因為我堂哥被人下毒手陷害了,要找出那個陷害他的人,他的腿腳在部隊受過傷,有點殘疾,這事兒他一個人估計幹不了,這才把我叫進來。至於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我只知道個大概,確實不甚清楚。我從小在鄉里長大,學上得也不精,你們城裡人滿腦子不是點子就是花招,一不是一,二不是二,那些套路我哪裡搞得清。
李銀行說的有道理,找到當事人才能摸清真相,局外人所表述的只能是事情的表象。
洪招才想了一下,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說,你過來一下。
稍頃進來一個人,王磊一看,原來是刑偵大隊的一個普通幹警,名叫孫實幹。孫實幹三十出頭,在警察學校學的是法醫學,畢業進嶼石縣公安局當法醫,幹了一年後,認為自己在刑偵一線搞偵查才能突出自己,提交報告後,領導都批准了,楊鼎誠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接收,兩人鬧得十分不愉快。孫實幹已對楊鼎誠和他領導下的刑偵大隊產生牴觸情緒。
現在洪招才把孫實幹叫過來,明顯是想利用楊鼎誠的對立面,對楊鼎誠進行有效打擊。洪招才的這個思路基本上推翻了自己對楊鼎誠所持的觀望態度,堅定自己與楊鼎誠的對峙立場,也算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
孫實幹進來後,洪招才安排他說,有個任務,楊鼎誠在安康樓挾持了聞德普,你找幾個得力人員,配合王磊去安康樓控制楊鼎誠。
轉臉又對王磊說,你去交警大隊那邊撿知底兒的選幾個帶上。不要聲張,悄沒聲地幹就是了,一定要把聞德普保護好。
刑偵大隊人馬,都是楊鼎誠多年精挑細選的心腹,洪招才不敢貿然使用。
洪招才所謂的“得力”,“知底兒”,無非就是交情好,同仇敵愾,對楊鼎誠一肚子不滿的警員。
孫實幹之前就聽說楊鼎誠到處追緝聞德普,具體原因他也不清楚。聞德普這人不錯,孫實幹有時候不經領導批准,想看一些不能、不便公開的檔案資料,聞德普都偷偷借給他看。想起楊鼎誠拒絕他調進刑偵大隊搞偵查,孫實幹心裡就有氣,這時候正愁沒機會發洩對他的不滿,此時聽到這個訊息,好不興奮,當下就保證說,好,我一定完成任務。
洪招才說,你和王磊約定會合地點,不要各自行動,以免前後配合不到位,自亂陣腳。
在洪招才辦公室約好會面地點,王磊和孫實幹各自找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