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銀行又朝安康樓上看了一眼,說,我都看見了,就是那幾個人,你怎麼看不見?你看現在他們還在窗戶那裡趴著呢。
李銀行一說話,王磊忽然把那輛輕卡的歸屬想了起來。他看著李銀行,朝那輛輕卡努努嘴說,那輛車不是聞德普的嗎?
李銀行順著王磊的視線望過去,看見他們自己的那輛車子仍舊靜悄悄地停在拆遷區的東入口處,像一個鋼鐵玩具一樣紋絲不動。
秋天的太陽從明淨的高空無遮無攔地照射下來,熱力不減,輕卡若是個人,估計也得在太陽底下曬個半死。
我在聞德普的養豬場看見過!
王磊定睛看著那輛陽光下亮閃閃的卡車。
是我們的車子,李銀行想了想說,裡面還有一個人呢。
王磊驚訝說,是誰?
李銀行說,外號叫“皮匠子”,大號叫趙厚遠。
無論“皮匠子”還是“趙厚遠”,王磊都不熟悉,不知道是個什麼人物,問李銀行這個人是幹什麼的。
和李國慶一夥兒,李銀行不假思索地說,是縣北太平鄉趙油坊村的村長。
李銀行說的這個李國慶,王磊有些耳熟,好像是嶼石縣哪個單位的領導之類,便問,叫皮匠子的人現在在車子裡面待著幹什麼?
李銀行說,這傢伙與李國慶是一夥兒的。
王磊好像對他們都不感興趣,說,好了,咱們先回去。
李銀行說,不去救我堂哥了?他還在楊鼎誠手裡攥著呢?
怎麼去救?王磊說,他們人多,咱們勢單力薄。
那就不救了?
李銀行頓感失望。
王磊說,不是不救,就肯定要救,救之前,我先帶你去見個人。
李銀行說,去見誰?
王磊說,去見一個能救聞德普的人。
李銀行說,車子裡的趙厚遠不知道什麼樣子了,從半夜就把他捆在裡面,別再出事兒了。
王磊說,一個大活人能出什麼事兒?
李銀行說,經常聽說關在車裡時間長看了能悶死人,我怕皮匠子悶死在裡頭。凌晨的時候,怕他逃跑亂叫,我把車窗都關得死死的。
車基本上算是新車,密封一如既往的好。
王磊說,這個時候從這裡去停車的地方,估計會被樓上的楊鼎誠他們懷疑,咱們繞道去拆遷區的東入口,從那裡上車。
兩人離開東關橋頭,繞回南關橋,出橋,從二環小巷,迂迴來到拆遷區東入口。藉助那輛輕卡自身廂體的遮掩,李銀行開啟了車門,爬了進去。
李銀行在車子裡面停了不久,驚慌著退回來,說,死了,趙厚遠死了!
王磊不相信一個成年人,這會兒是秋天,中午再熱,也不比夏天,氣溫雖高但還算適宜,人怎麼可能悶死在一輛卡車裡面。
他沒有說話,推開李銀行,爬進車裡,過了一會才下來,說,真死了。
李銀行說,沒想到會悶死人。
王磊隔著車門上的玻璃,朝車子裡看,說,人不是悶死的,是被人用什麼東西勒死的。
李銀行大吃一驚,他和聞德普昨天凌晨離開這輛車的時候,還讓躺在駕駛室裡的趙厚遠好生待著,等他們辦完事兒就放他回家。當時趙厚遠還面色平靜,答應得好好的,說,我等你們回來。
現在王磊說他是被人用什麼東西勒死的,是哪一個勒的?他和聞德普離開這輛車子後,根本就沒有回來過,不知道趙厚遠已經一命歸西。
我看看怎麼掐的?李銀行說。
他轉身就要再次登車。王磊把他的身子往下壓著說,別看了,樓上的人看見咱們就麻煩了,說不定就是他們把趙厚遠弄死的。
聽了王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