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三樓上的窗戶有開有關,窗戶上裝的都是茶色玻璃,一點兒都看不清裡面的動靜,只有那幾個敞開的窗戶,從聞德普的位置能看得見房間的白色天花板的邊角。
安康樓外面,門口的小院子裡,因為業主拒拆,被拆遷隊倒了許多生活和建築垃圾,瓦礫成堆,蠅蟲嚶嗡。
樓上看不見李銀行的動向,整個一覽無餘的拆遷區,也看不到楊鼎誠的身影,聞德普著急起來,只看得見天花板的三樓房間,楊鼎誠是不是已經在裡面待著了?李銀行是不是發現了楊鼎誠?
李銀行遲遲不見出現在窗戶跟前給他打手勢,聞德普心急如焚。
因為拆遷形成的一大片建築垃圾場上,除了三兩隻流浪狗東瞅西望,到處扒拉著找吃的之外,再沒有一個人影子。為方便運輸車輛進出,專門闢出來的兩條窄路,像蚰蜒爬過的痕跡樣,曲裡拐彎兒。
聞德普看見拆遷區東邊的入口處,他們停在那裡的輕卡像在俄烏戰區廢墟中被伏擊了一樣默不作聲,於秋天正午熱辣的太陽底下泛著蒼白的光芒。
一切都是悄然寂靜的,沒有任何縣城特有的生活氣息,那些所屬房屋待拆未拆,沒有簽署拆遷協議的居民,生活在抑鬱憤懣的情緒下,慵懶不振地在沙發或板凳上坐著,拆遷安置辦沒有哪一個前來與他們協商,好像停了他們的電,斷了他們的水,就是最好的協商,比疾言厲色地怒斥、攆趕他們,效果好太多了。
聞德普的視線不斷地在垃圾場和安康樓兩處交替觀察,按照與楊鼎誠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六分鐘,他判斷不了楊鼎誠是在前來赴約的路上,還是已經登上了安康樓。
如果順利的話,李銀行身手利索,按照預算的時間,這個時候也應該早就到了安康樓,在樓上的某個房間裡待著了。李銀行在樓裡找不見楊鼎誠,也理應在視窗露一下臉,好讓自己看見,接下來該採取什麼措施,也好早做打算。現在,他們兩個竟然互不相見,失去了聯絡。
這個李銀行!聞德普一時間額頭冒出了汗,他似乎能感覺到汗液從額頭和頭髮棵棵子裡泌出時,發出的焦慮的滋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