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祖萬秋已經來到了跟前,與劉哥彼此看了看,沒有說話,一起進了樓道的電梯間,乘電梯回到房間。
你怎麼和那個人打招呼了?劉哥說。
按照要求,一旦與任務物件脫離計劃中的關係,當事人決不允許再次與曾經的關係人有任何接觸,包括言語、行動,甚至目光的交會。
是他先對我笑笑,點頭,我是不由自主地回應他,祖萬秋說。
他對你笑,向你點頭,你就不應該搭理他,劉哥說,我怎麼看見你對他笑著點頭了。
我不是那樣冷酷的人,我們家祖輩兒都是熱性子人,主動與人打招呼都還嫌不夠熱情呢,更何況是人家先主動禮貌地向我點頭。
說著,祖萬秋走近臥室,把塑膠袋子放在桌子上。
劉哥跟進來說,新任務來了,馬上就開始。
祖萬秋說,什麼任務?
劉哥說,任務還不是一個,一來就兩個。
祖萬秋說,這麼多,怎麼個說法?
劉哥笑了一下才說,酬金看任務的難易程度。不好辦的任務上家給的錢多一些,簡單容易一些的,給的錢就相應得少些。第一個任務是釋出訊息,你可以在你加入的那個寵物群裡釋出。
祖萬秋說,你說說看,釋出什麼東西?
劉哥說,今年三月春初的時候,解放大街257號的一對母子鬧矛盾,三十歲露頭名叫陳俊義的兒子突然失蹤了,母親報警不久,就與警方達成一致,說她兒子陳俊義沒有失蹤,是在新疆他們家親戚的農場裡幫忙幹活兒。警方就以此結論結案。但是今天上午,有人在運河的老渡口發現了陳俊義的屍體。屍體已呈白骨化,陳俊義的死亡時間當在本年三月份。
祖萬秋說,三月份不就是陳俊義的失蹤時間嗎?
劉哥說,正是,所以說,這是當時公安機關沒有認真履行職責,對該案件搪塞敷衍,公安機關的負責人,嶼石縣公安局局長洪招才,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祖萬秋說,後面這一段說公安局的局長,叫洪招才的,不負責任的話,我需要說出去嗎?現在網上查得嚴,無論是誰,說的每一句話,都要經得起驗證,是要負責任的,沒有實證的話最好不要說。
劉哥說,確實是這樣,但你只要把陳俊義失蹤,他媽媽去公安局報失蹤尋求救助,其時陳俊義就已經死亡了的訊息傳出去就可以了。
祖萬秋若有所思,說,洪姓不多見,這個叫洪招才的公安局長跟你表姐夫有關係嗎?
那個靠窗寫字桌上相框裡著警裝的人在她腦子裡閃了一下。
不管那麼多,劉哥說,忽然想起表姐夫的人設,忙又改口說,姓洪的人也不少,這人跟表姐夫沒關係。
這次安排任務的人,你見到了嗎?祖萬秋問。
劉哥把大致的情況對祖萬秋講說一遍。一切都如在迷霧中,風來將霧團稀釋,突出一點兒真實的天空,風去,霧團又集結起來,將天空遮蔽。祖萬秋如墜霧中,不明真相。
當天下午晚些時候,祖萬秋的“鏟屎大人”微信群炸了鍋,陳俊義早已在本年三月就已經死亡,現已變成一堆白骨的訊息不翼而飛,十幾個住在解放大街的愛狗人士驚呼連連,說,陳俊義的媽媽不是說她家兒子在新疆幫他親戚做農場裡的活兒嗎?沒想到報失蹤的時候,人就已經沒了。
訊息從線上走到線下,傳遍了嶼石縣的大街小巷。
當天中午,劉哥在旭日公館吃完飯後,沒有停留,換了一身衣服,出了旭日公館,買了一頂黑色的棒球帽戴在頭上,直接去了解放大街,很快就找到了257號。
解放大街257號原來是一個大院的總門牌號。大院裡矗著數棟樓房,皆沒超十層。樓間距不錯,綠植覆蓋率很高,還有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