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某個尖尖的東西戳醒的。
“什麼玩意兒?”她打了個哈欠,睜開朦朧的眼睛。
就見自己躺在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裡,穿著血紅的衣衫,臉上也黏黏糊糊的不知道抹了什麼東西。
胳膊上綁了繩子,但似乎綁得不緊,她一掙,繩子就自動脫落了。
秦悠悠擦了把臉,回過了神,想明白了。
好傢伙,她這是著了秦菡月的道了!看來,她已經把自己送入黑鳳洞府了!
那……黑鳳呢?
秦悠悠茫然四顧,這是一個偌大的洞府,洞壁上鑲嵌著夜明珠。
黑鳳呢?
想象中的傳奇神獸,怎沒有蹤影呢。
不知名的尖尖的東西還在自己肚子上猛戳。
秦悠悠皺了皺眉,伸手一揪,就揪住了那玩意兒的脖子。
抬起來一看。
哦豁。
是一隻禿毛雞。
皮和爪是黑的。
禿毛烏雞。
“好醜。”秦悠悠無情評價。
“但可以給孃親燉湯補身。”
嘎?
嘎嘎?
禿毛雞眼睛一瞪,眼裡都是濃濃的驚駭,兩個爪子拼命狂蹬。
縛雞之力,秦悠悠自問還是有的。
禿毛雞無能狂怒,徒勞掙扎,本來就不多的毛,此刻更是紛紛散落。
秦悠悠沒搭理它,她直起身來,揪著禿毛雞的脖子,就從棺材裡爬了出來。
腳踝的鈴鐺叮噹叮噹響,她聽得心煩,直接一把扯了丟開。
左顧右盼:
“黑鳳呢?黑鳳哪裡去了?”
她低頭拎起禿毛雞,晃了晃它:“你看見過黑鳳沒?”
禿毛雞哪能回答,它都要被她勒斷氣了,它長達千年的雞生,哦不鳳生中,還從沒這麼憋屈過。
這人類……它忍不住顫慄,她究竟是誰!
她身上也有秦家少女獨有的氣味,可歷代秦家少女中,還從未見過如此生猛的!
不,何止是生猛啊,簡直,簡直就是變態!
沒有絲毫靈力,分明就是個凡人,可嚇人到這個地步的凡人,它、它爺爺、它太爺爺……都沒見過。
黑鳳想哭,特別特別想哭。
它被秦家先祖用陣法困在這裡,六十年舉行儀式祭祀一次,這六十年,它可一直是餓著肚子的。
每隔六十年,秦家就會送來一個鮮嫩少女,穿上它最喜歡的紅色,塗上它最喜歡的豬血。
它餓得極了,自然是想吃幾口的。
若是這少女耐吃,它吃飽了,便會放她缺胳膊少腿地出去,再給她一支羽毛、一滴精血以作補償。
若是這少女不耐吃,那它吃完,也就完了。
它也不是鐵打的,它肚子早已咕咕叫了幾十年了,就連它引以為傲的一身羽毛,也掉得稀稀拉拉,再不大吃一頓,它精血耗盡,就要嗝屁了。
是以,今天祭品一送進來,它便立刻撲了上去。
鳥喙往那少女肚子上一啄,卻啄不破她的肚皮,試了好幾次,都是如此。
堂堂黑鳳,破不了人類少女的防禦,這現實嗎?
黑鳳悔啊,它當時就該察覺到不對勁,偏偏頭鐵,還繼續啄。
它真是餓昏了頭了啊。
都怪秦家!把它拘在這裡不給它東西吃,送個少女進來,偏又願意遵循它習慣的用餐那一套:
棺材飯碗,豬血蘸料,衣裳也是最下飯的大紅色,少女腳上還繫著悅耳的鈴鐺。
它餓啊,抵擋不住啊,鈴聲一響它就分泌口水啊。
鳳生何其悽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