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休息區域被她打理得天馬行空,像是有心與這套別墅優雅的中式風格作對,怎麼古怪就怎麼來。
後來她失憶,他們隨手處理了大部分曾經的痕跡,只剩下角落那張軟趴趴的沙發。
這是紀凝當年直接向海外一位小眾設計師訂購的,費時費力地運回國內,看起來奇形怪狀,沒少讓傅明亞皺眉,然而此時,紀國亭坐上去,整個人被包裹下陷,意外舒適。
“在忙什麼?”紀國亭問。
書桌上,紀凝整理出一些從前的畢業照、課本等等。
“好奇怪,這麼大的抽屜,以前的東西寥寥無幾。”
“爸,我都沒同學錄什麼的嗎?”
那天,紀凝與白卉見了一面。
看得出來,她倆交情不深,可諷刺的是,白卉似乎成了唯一一個,願意對她說實話的人。
只是太多的隱情,白卉同樣同樣說不出所以然。
回到家後,紀凝沒有閒著。
她著重鎖定在成年後的那些年,然而什麼都想不起來,甚至連閃回於腦海的記憶碎片都是空白的,便只能迂迴側面地追尋答案,試圖向每一個瞭解自己過去的人求證些什麼。
“凝凝。”紀國亭說,“有一點,你媽媽是對的。沉湎過去有意義嗎?那隻會讓你浪費現在的時間而已。”
紀國亭輕嘆一口氣。
“爸知道,被矇在鼓裡的滋味不好受。”
“其實沒什麼的,每個人都經歷過青春期,那是你最叛逆的時候。雞毛蒜皮的小事一籮筐,沒有告訴你,是沒有必要。”
紀凝不解地抬起頭。
“在你特別小的時候,寫過一篇老師佈置的命題作文,題目是時間。你寫著,因為好奇,試過數著時間。你卡著點兒,從一秒數到六十秒,從一分數到六十分,數得專注,直到很久之後,才停下來。”
紀凝聽得很認真:“數困了嗎?”
“不是。”紀國亭失笑,“你忽然發現,數時間太沒勁了。每數一秒,就浪費一秒,還不如用這時間來做更有意義的事,比如珍惜眼前。”
“凝凝,當時你才十歲,就已經懂得這個道理。現在長大了,怎麼還越活越回去了?”
屋裡的機械落地鍾,藝術感十足,儼然是傅明亞的品味。
指標走得不急不緩,如時間流轉的見證者。
分秒流逝,最該珍惜的,或許的確是當下。
這一天,她聽進去了父親的話。
回國本來就是為了白卉的婚禮,婚禮已經結束,周遭的聲音紛紛擾擾,卻沒有她想聽見的答案。
紀國亭離開房間時,留下她返程機票的時間。
衝破桎梏!
紀國亭說,留下並不一定就是歸屬。
離開這個家,回到正常的生活軌道,才是真正的向前看。
“咔嗒”一聲,房門關上了,只留紀凝一個人待在屋裡。
書房裡,傅明亞還在等待,當見到他頷首,眉心微微舒展。
“竹竹現在的養父叫趙武,三年多以前,他就在北城工作。”
“而當時那一批負責照顧竹竹的傭人裡,一個叫小鄧的阿姨,和他是……”
“老相好。”
提到這個詞,傅明亞一臉鄙夷。
“姜管家查過,小鄧叫鄧秀美。”
“也許一開始,是想要綁架,後來兩個人鬧掰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孩子被趙武帶回老家。”
“鄧秀美於三年前意外死亡,趙武還在北城,一直在工地幹活。”
“他逢年過節才回老家,孩子由他的愛人秦美蘭和他母親葛淑翠照顧。”
幾乎可以確定,南城永瑞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