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想要停在哪裡就能停在哪裡,想要從哪個方向衝出就能從哪個方向衝出,分毫不差,精細微妙到了絕頂,還無需他像從前那樣勞心費神,精密計算。
雖然秦越從未排斥過練劍的辛苦,但也直到今日,他才知道練劍也可以這般快意放肆。
秦越在這種感覺裡沉浸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周遭百劍爭鳴不知何時全都停止了。
整個房間重歸先前的寂靜。
“好,很好。”
身後忽然傳來讚賞的聲音。
此時此刻,出現這道聲音本該是十分突兀的。但這聲音音色溫柔如春風,叫人精神一振。
秦越猛地轉過身來,就見師尊面上帶著笑意:“其他寶劍已經消停,說明這柄龍骨劍的確最適合你。”
“這樣也好,”沈夕將他打量了一遍,“龍骨劍與你的血脈呼應,你用起來應該更加順手。估計不要多少磨合馭使,龍骨劍就能自動護主,而且比起其他劍來,跟你的心意更為相通。”
秦越聽到這裡,心頭一動。他忍不住道:“師尊與鳳凰羽劍也是如此嗎?”
師尊說這些的時候,似乎很有經驗,讓秦越忍不住猜測起來。
他這十年間東奔西走,偶爾也會聽到一點有關師尊的舊聞,說是丹霄聖君母親早逝,是由前代人皇撫養長大,是前代人皇的掌上明珠。聖君的母親十分神秘低調,至今也無人知曉對方是什麼樣的女子,倒是也有人猜測對方可能並非人類,有可能是妖族。
秦越說完,心頭又有些懊惱,感覺自己這句似乎問到了師尊的私事。他正想說些什麼來把這個話題帶過去,就見面前的人十分大方地承認了:
“是。”
沈夕絲毫不覺得自己被冒犯了:“我父親告訴我,我的母親是鳳族的小公主,因此我身負一半的鳳凰血脈。這也是我當初選擇了鳳凰羽劍,而非龍骨劍的原因。”
這件事與他相熟的人都知道,他也從未避諱過。只是丹霄聖君真正相熟的人極少,而他也不會主動對外說這些罷了。秦越既然問起,他也就直接告訴了對方。
更何況秦越是他的徒弟,與他本就親近。這點事情,對方知道了也無妨。
秦越聽了師尊的解釋,眼睛亮得驚人:“怪不得師尊的車駕都裝飾的鳳凰。”
沈夕不置可否,只道:“好了,該回映月峰了。”
秦越道:“是,師尊!”
等到秦越收好龍骨劍,將腰間懸著的短劍珍重地收進納戒中,這才隨師尊一同御劍飛回了映月峰。
映月峰上,山居小院掩映在一片蔥蘢綠色當中。
師徒二人在映月峰上降下飛劍,一起朝著山居小院走去。這場景十年前也發生過,只是那時秦越還是個小孩子,每次看見的都是師尊輕搖的衣角。
如今他長得比師尊還高了,稍微一轉頭,看見的就是對方垂下的青絲和雪白的側臉。
秦越下意識地摸了摸才懸掛在腰間的龍骨劍,心裡有些熱。
兩人一路走到山居小院的庭院門口,還沒繞過影壁,就聽見有人道:“小貓,吃飯啦。”
沈夕轉過進門的影壁,就看見一個娃娃臉的青年正捧著一個盆子,放到地面上。
他說話的物件是隻小黑貓,正蜷縮在椅子上曬太陽,一聽到喊吃飯立刻睜開眼睛,嬌嬌地“喵”了一聲。
然後它就被青年抱起來摸了摸:“咪咪,這麼多年也沒見你長大,倒是肚子好像圓了不少。”
“喵!”
小黑貓不服氣地掙扎了兩下。
居然說它胖!
娃娃臉青年似乎已經習慣了,抱住小黑貓又揉了揉:“過去了這麼多年,聖君什麼時候回來呢?聖君回來後還認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