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幾個泡泡。深紅的火光映照出一方空間,映亮了一位身處牢籠中的人。
儘管身處牢籠之中,這人依舊神色泰然、氣質寧靜。他盤膝而坐,閉著眼睛,滿頭雪一樣的華髮垂落在肩頭,額心的劍紋在火光中熠熠生輝,更襯得他容貌昳麗、驚為天人。
而在距離牢籠不遠處的前方,正站著一位黑衣人。黑色的袍子將他從頭裹到腳,只露出一張俊美邪性的臉,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注視著牢籠中的人。而在他的身旁,一條黑色的信蛇正嘶嘶地咬著一塊玉簡。
玉簡發著光,在上空投射出熱鬧的影像:
“……瞧你這說的,聖君道行深厚又有什麼用,最後還不是墮入了魔道。以前可是說了的,魔修就是罪人。”
清晰的話音在昏暗的地底迴響。投射出來的影像中,兩個正道弟子正爭論得面紅耳赤。
其中一人容貌都已經變得猙獰:“要我說,那聖君已入魔道,他的弟子將這些交出來不也是為了贖罪嗎?”
隨後破空聲響起,鮮血順著耳朵流淌。熟悉的冷峻的面孔在畫面中出現,聲音怒不可遏:“贖罪?我認為你應該向丹霄聖君以死謝罪!”
從頭到尾,周圍旁觀的其他弟子們都一聲不吭,也不知道是同意前一個人的觀點,還是贊同後一個人的觀點。又或者,他們另有其他的想法。
總之十分冷漠。
短暫的影像很快結束,畫面中止,信蛇吞下玉簡,嘶嘶地退了下去。
那黑衣人血紅色的雙眸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說話的腔調卻又長又慢,如同在詠歎,又好像在引誘:“昔日的聖君淪落至此,連幾個小毛頭都能隨意評價了。”
籠中人一動不動,神態安然,像是對外面的事毫不感興趣。
黑袍人也不在意他的態度,而是饒有興味地繼續盯著他道:“當年你何必刺我那一劍呢,你看看如今還有幾個人記得你的功績。現在在你們那些人眼裡,你也是同我一樣的罪人了。”
“你忍受我的魔氣幾百年,想必很痛苦吧,”黑袍人的臉上露出惡意的笑容,“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折磨,還有眼睜睜看著自己修為無法精進。可是你做了這麼多又有什麼用?誰還念著你的好呢?我看你的那些罪,全部都白受了!”
籠中人依然一動不動。他的面容隱藏在陰影裡,此刻的神情看不分明。
黑袍人又加了一味猛料:“你那個徒弟明明全然無辜,卻因為你平白多了一個戴罪之身。他為了你到處奔波,如今在別人的地盤上跟人打起來,卻沒有一個人幫你幫他說話,還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白眼,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順利得到其他門派的信任。”
籠中人的姿態依然沒有改變,卻有一縷雪白的髮絲從他的肩頭垂落,在半空中搖搖晃晃,很快又安定下來。
但這對黑袍人來說已經足夠。他的眼中迸發出興奮的光芒,不自覺舔了一下嘴唇。
沈夕的氣息亂了。
這是他的願望。
不知道距離地面多少丈深的地底通道中,一襲黑袍的魔君悄無聲息地前行。
他轉過前方的石壁,轉眼就來到了熟悉的石室內。熔漿的火光輝映在石壁上,將室內照得紅彤彤的,為前方的籠中人更添了一分綺麗。
魔君看著對方,有一瞬間的恍惚。
黑色的牢籠,迤地的紅衣,雪瀑的長髮,蒼白的肌膚,以及鴉羽般的睫毛都被籠罩在熔漿折射出的紅光之下。這場景看上去既頹靡又豔麗,好像坐船過黃泉,望見兩岸連綿無際的紅色曼珠沙華在繚繞的霧中輕輕地搖擺。
不管見這人多少次,魔君始終都覺得很驚豔。
他忍不住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對方的時候。那時的沈夕意氣風發,盛氣凌人,舉手投足間似乎連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