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健康的人待在這樣的房間裡著實難熬,但秦越已經熟悉了這間房的環境。他輕手輕腳地走進屋子,關上門,朝著床的方向望過去。
出乎他的意料,師尊並沒有睡著。靠坐在床柱上的人身著雪白的裡衣,身上披著一件紅衣,正微微低著頭,靜靜地坐在床上等著他。
秦越小聲喊了一聲道:“師尊。”
沈夕抬起頭來。
他今日看起來比前幾日的精神頭要好得多,只是臉色依舊蒼白,眼睛望過來的時候,臉上帶著點很淺淡的笑意:“你來了。”
或許是因為身體虛弱,對方這點笑意看起來溫溫柔柔的。
秦越不是沒見過師尊笑,但還從沒見過對方這樣笑。
沈夕也不在意對方有沒有回答。他扶著床柱站起身,滿頭青絲如瀑布般垂落,如同綢緞一般輕輕晃盪。
他朝著秦越伸出手:
“來,扶我一下。”
秦越本就站得離他不遠,這下看見師尊扶著床柱,朝他伸出手,當即走上前去,伸手握住了師尊的手。
這隻手冰涼得厲害,在秦越的手心上用力按了一下,才緊緊握住他的手。沈夕藉著這股勁兒往前走了幾步,就順勢倒在靠在窗邊的軟榻上,鬆開了緊握著的手。
“你這幾日睡得如何?”
沈夕平息了一下喘息,才慢慢問道。
秦越微微垂下眼簾,道:“睡得還好。”
“睡得好就好。”
沈夕道。
他躺在軟榻上舒了一口氣,感覺身體有些發冷。從他住進這裡開始,這間房間就被佈置上了保暖的陣法,房間裡熱烘烘的,卻無法抑制他體內自心肺處擴散開的寒意。
沈夕按了按自己的心口,不自覺皺了下眉頭。
一張薄毯輕輕蓋在他的身上。
沈夕轉過頭,就見秦越正伸手給自己掖毯子。
他這小徒弟一言不發,又從納戒中一樣樣拿出靠枕,手爐和熱茶,將靠枕墊在他的背後,將手爐塞在他的手中,又將熱茶沏好,放在他的手邊。
秦越沉默而心細,忙忙碌碌的,就像一隻勤勞的小蜜蜂,圍著他這朵花在轉。
沈夕享受著對方的侍候,直到他感覺舒服了,秦越也停下手,他才道:
“前幾日我身體不好,沒有看著你練劍。今日我雖然起來了,但還不能隨意出去。你把窗子開開,在院子裡練著,我就在這裡看著你。”
秦越聞言卻沒有動,面上難得地露出一點遲疑。
換作以前,自家徒弟面對師尊的這點要求還有猶豫,沈夕的面色肯定要冷下來。但是他已經和秦越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尤其是對方剛剛才熟練地照顧過他,沈夕的心裡就不免柔軟了些。
雖然他希望徒弟對自己言聽計從,但對方畢竟是個人,還是個這麼小的孩子。
“怎麼不動?”
師尊的聲音懶洋洋的,沒有多少責怪之意,像是隨口一問。
秦越頓了頓,才站直了身體,看向面前的人,道:“師尊的手很涼,開窗外面會有冷風進來。”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