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們的車駕趕了八日,這期間,軍中染病而亡的將士少說也有四五十人。
數目看著不多,可這每一條性命,都牽動著主將江楓和軍師江知宸的心。
一共十一位太醫,都在宮裡叫得上名號,太醫中的佼佼者。
魏大夫和他們一起診病,經常遭到質疑,甚至有太醫直接讓魏大夫不要插手妨礙的。
“庸醫。”今日魏大夫實在忍無可忍,嘀咕了一句還被這些個太醫聽見了。
一群老東西吵嚷起來,“你說什麼呢?你再說一遍,誰是庸醫?”
“時疫需對症下藥,你們都沒弄清時疫從何而來,就照搬醫書,治標不治本,無法從根部解決問題。”
這群人只會仗著自己太醫的身份,魏大夫只要一提出質疑,就用身份壓人家,“你那麼厲害,不見你進太醫院供職?”
一群人你一嘴我一嘴爭論不休,將單獨住一個營帳裡的溫沅吵得腦仁疼。
這段日子她的身體一直是魏大夫在調理,也大有好轉,所以她對魏大夫不僅信任,態度也比對待常人親切。
沈懷言見魏大夫醫術高明,也同意溫沅繼續留在這裡調養,舟車勞頓不適合此時的她。
太醫們也來了一段時間了,卻從未見過這營帳裡的人,只知道這營帳是軍中的禁地。
“全都閉嘴!”只有月鶻一人出來。
這群太醫為首的徐太醫轉身正要訓斥,看清帳外之人後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這不是晅陽公主的貼身侍衛月鶻嗎?”
“鶻侍衛,怎麼你會在這裡啊?”另一位太醫狗腿子地貼上前去。
月鶻眉眼冷淡,“公主心繫軍中將士,早在你們之前趕到了軍營,未曾離開。公主說了,如果你們醫術不行,她會親自書信一封稟明聖上將你們換下去……”
他的話還未說完,為首的徐太醫趕緊跪下,“公主開恩,臣等實在不知公主身在軍營,如有冒犯還請公主多多寬恕我等。請公主放心,臣等自當盡心竭力醫治軍中將士。”
可萬萬不敢讓溫沅給皇上進言啊,她三兩句話,別人的仕途很可能也就走到頭了。
周圍的將士們見這平日裡心高氣傲的太醫們這般卑躬屈膝的模樣就覺得好笑。
營帳內溫沅在試著不用人攙扶自己走動,現在她的手已經完全恢復了,不用再讓沈懷言為她夾菜。
可這腿還是不太靈活,但沒關係,一切都在往著好的方向發展,這也讓她很是高興,“待我的腿好徹底再回王都,否則父王母妃一定要念叨了。”
她也害怕,兩位長輩會怪罪沈懷言沒有保護好自己。
“公主,剛才我路過虎帳,隱約聽到南邊有部族侵擾百姓,您看要不要去詳細瞭解一下?”
月隼早已回到溫沅身邊,可平日裡還是身為貼身侍衛的月鶻露面比較多。
“龍國這些年邊境常有小部落侵擾,阿楓知道如何應對,不需要我們插手。”溫沅想想還是算了,她雖然是公主,可她不能主動插手這些事情。
經過最近月鶻的表現來看,她不得不提醒月鶻,“在這軍中不要到處走動,也不要過多打聽軍事,我雖是公主,可很多事也非我所能及。”
“是,屬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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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晅陽公主怎麼會在軍營?你是不是看錯了?”男人正是岢契的鄯律可汗。
岢契與納納哈相鄰,卻不如納納哈守規矩,常常以精兵強將擾龍國邊界。
且岢契位於漠南最炎熱的地方,龍國的兵將們並不適應那裡的氣候,雙方交戰多年也未分出勝負。
“屬下沒有看到晅陽公主,可那個聲音是她沒錯。”眼前這個正跟大汗稟報的人是岢契的“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