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天生就有做廣播的本錢,正是夜谷電臺晚間節目主持人西索爾·鮑德溫。面對德斯蒙特的時候,他就像面對親弟弟一樣溫柔。
德斯蒙特斜眼看了他一眼,聲音悶悶的,“……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什麼都可以。如果你想罵那個學校,我更是大歡迎。這可是難得的說髒話時間哦。”
“這不是他們的錯……好吧,我確實討厭他們。”德斯蒙特說,“可是比起討厭,我更擔心他們說的是對的。西索爾,我感覺我好沒用,連朋友都交不到。”
西索爾搖搖頭,“朋友不是生活的必需品。達斯,你必須明白,如果你只是抱著‘想要一個朋友’的心理,並且不對他們進行挑剔的話,那是根本沒有意義的。這種朋友,和陌生人有什麼區別?還不如鏡子聊天。”
“可是我就想要朋友!”德斯蒙特不懂這些,他只是固執地專注於一個概念,“像你說的那樣,只要做好自己就能有朋友的話,那為什麼我被所有人討厭?難道真的和他們說的那樣,我是個沒有孤單一人的‘怪物’嗎?”
“你當然不是。他們只是太愚蠢了,因為一些人的流言,而失去了自己的判斷——你說的這些人,有幾個真正和你說過話呢?他們瞭解你什麼?只知道你父母不在人世了嗎?”
德斯蒙特被戳到了痛處,“問題是,他們根本不願意瞭解我……”
“那更不是你的錯了。”西索爾安慰道,“你應該去找那些願意放下一切虛假,真誠地和你交流的人做朋友才是。其他的沒有自行思考能力的人,就算是一時和你交好,也很可能因為別的原因而放棄,甚至傷害你。他們的友誼,是世界上最累贅的東西。”
最後,他說:“一箇中學並不代表一個世界。他們也許不和你交往,可他們和這個地球、和這個宇宙比起來,連一粒沙子都不如。達斯,如果你真的想要交到朋友,那為什麼不走出門試試看呢?哪怕你碰上了討厭你的人,又能怎麼樣?你要知道,是你不屑於和他們交朋友,而不是反過來。”
德斯蒙特黑沉沉的眼睛裡似乎有一層閃爍的薄膜,他沉默了半響,低聲嗯了一句。
鼓起勇氣擺脫之前的陰影、重建美好生活並沒有幾句話那樣簡單。
在同學們的極力宣傳之下,德斯蒙特的名聲足以讓大部分的同齡人都避著他遠遠繞開,偶爾有幾個自詡膽大的,則把他視作了試膽用的boss,時不時前來刺他幾句,一見情況不對,就跑得比誰都快。
相比之下,見多識廣的大人們倒沒有尖叫著跑開,畢竟夜谷不缺這一個新的“怪物”,只是同樣的,他們也不會熱情地接近這個外來的男孩。
德斯蒙特嘗試著出門了幾次,除了和超市營業員結賬、被老太太警告不要踩到她家草坪外,他幾乎沒和別人說上一句話。
唯一一個可以稱得上有進展的溝通物件,就是住在附近的一位年輕女士,貝妮思小姐。
她帶著一籃子動物形狀的餅乾上了門,說是來歡迎一下鄰居家的新成員——這個時候,正好是西索爾上班的時間,可以說以人類社交的眼光來看,是有些晚了。
不過貝妮思解釋說自己白天不小心睡過了頭,起來後又花費時間準備了這些餅乾,才一不小心這麼晚來拜訪。
迪恩眼睛微眯,顯然對貝妮思的說辭不是很買賬,可是德斯蒙特聽說她是來歡迎自己的,立馬就感動地開啟了門,邀請她進來喝杯茶。
年輕女人笑了笑,說:“可以的話,麻煩來杯咖啡,我晚上還有點事要忙,我想一點咖啡因會有所幫助。”
“當然可以。”德斯蒙特接過她的餅乾,眼裡的笑意怎麼都遮蓋不住。
和貝妮思的談話很愉快,她沒有提及德斯蒙特在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