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數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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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我女朋友朝露。”躺在病床上,言大牛大方介紹道,“這是陸明哲學姐,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她人超好。”
米黃上衣的美女伸出手來和陸明哲輕輕相握,打聲招呼。言大牛繼續說道:“她在甘寧讀書的,之前她家裡為此傾了老少之力,你知道,我們鄉下地方,一說到大城市就是甘寧沒錯啦……”
“原來是這樣。”
陸明哲試著接了幾句,再低頭看手指間的蘋果盤子。眼前的景象緊跟著模糊起來,那言同學的聲音也逐漸遠去。
幾分鐘前,她還像個懷春的少女,對他們的以後惴惴不安,又不樂意被看穿絲毫。她順其自然地邀請他,默默盤算在那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卑鄙地想要他先邁出步伐。
然而現在屋子裡坐著三個人,就在自己眼前,他和她默契相通,即便沒用眉目傳情也沒有摟摟抱抱,陸明哲還是知道,他們肯定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是他欺騙自己嗎?不是的。他什麼都沒有對自己表達過。什麼承諾也沒有給過。除了那次梳頭,他全然沒有過半點越界。不,就算那次他也只是大方地邀請自己,在他的眼裡,也許自己和初中的小女生一般無二。
他是陽光裡的男孩。動著歪腦筋處心積慮的只有自己,害羞的只有自己,想太多的也只有自己……
空蕩蕩的病房裡,在言大牛和朝露的中間夾著,陸明哲感到手足無措。話是說不下去了,此時此刻她只想離開這裡。
她於是猛然站起身,沒想到竟然有顆淚珠失重地掉了出來,吃了一驚。趕忙補充道:“行吧行吧,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時間啦。”
他看到了嗎?自己的眼淚,該不會看到了吧。
他為什麼看不到呢。
她緩慢地向門口走去,極力壓制著哽咽,但發出的聲音還是不太正常。
“對了學弟,星期三有尼爾老師的課。你要是不能來的話就提前和我說,到時候帶筆記給你,我就先撤啦。”
可言大牛神色如常,笑著對她揮手說道:“好,慢走。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就去找你。”
醫院的二樓走廊裡,陸明哲的步子越走越快,最後幾乎小跑起來。
午間裡陽光滋潤萬分,栽種的樹苗被擠壓出嫩綠。
她從小和父親一起生活。十幾歲時的情竇初開是自己親戚家的一個哥哥,那個哥哥比她早生了七八歲。自從在一次家庭聚會上和他相遇,陸明哲就偷偷喜歡了他,也許那時候的感情還算不上愛情那麼嚴重,她甚至還不知道那究竟意味著什麼。就單純的是莫名期待,期待假期的時候再和他見面,見面前一次次梳好自己的頭髮,在鏡子面前照個不停,期待和他一起出門,或者坐在他腳踏車的後身,用手攬著他的腰。
“你的心意哥哥很開心,但是明哲,你還太小了,是可愛的小姑娘。要是哥哥晚出生十年,一定很願意和你在一起。”
他笑意滿滿,蹲身下來用手撫摸她的長髮:“你不要哭啦——今天是哥哥大喜的日子,你可能不知道啊,其實對待愛情,哥哥和你一樣算是情竇初開,也挺迷糊的。但是我知道我有一個深愛的女孩兒,我想給她後半生幸福。”
“愛情是怎樣我不清楚,可是你以後也一定會遇到一個你想給他後半生幸福的男人,他會比我更優秀、迷人,那時候你再想起我,我一定在你眼裡什麼都不是,連長什麼樣子也記不清楚啦。”
一語成讖,至今快十年過去,的確如他所願,陸明哲再沒見過他。
但聽聞。在結婚後的第三年,那個哥哥便在東西大陸的較量中成了犧牲品,他的承諾和他蓋著白布的腐臭屍體一起魂飛魄散,妻子另嫁他人杳無音訊,而自己也順利轉入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