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個,那就是蘭草。”唐吉用手中的鞭子指著道路兩旁的花草對麒林介紹道。
之前他坐在後面的胖子小李車上,現在又換在唐吉車上。麒林順著鞭子垂下的拋物線放眼過去,只看到大片被圍住的、淡黃色與棕色相間的慘淡雜草。
唐吉表現得有些興奮:“我聽說到秋季時,這裡可漂亮哩!”
“阿嚏!”麒林打個噴嚏,伸手揉揉鼻子,沒想到竟然出血了。
唐吉問他是不是感冒,麒林回答說有可能是這裡天氣太乾燥,水土不服。
“可是這草好像只能在這裡生長,有人試著把它帶回家去,或者搬遷外地,都沒能成功。就算用上當地的泥土也不行。”
唐吉一副惋惜神色,似乎他也試過一樣。
“這樣啊,可真漂亮。”
麒林走了神,心不在焉迎合他的感情,然後唐吉就笑了:“現在有什麼好漂亮的,這樣看起來也和荒草差不多吧。”
麒林無語,但迅速憋紅了臉說是想象到了它秋天的樣子,不行麼?唐吉搖頭大笑。
雖說馬車飛馳速度不慢,但這裡也並非只有馬車通行,即使是偏僻小鎮,對面偶爾也會開來能在田間通行的越野輪制式導力機,噪響不停;又偶有趕著驢車馬車的運貨人因為路窄互相避讓。
中間車隊還路過一次難民營地樣的地方,說起時唐吉卻避之不談。麒林不敢追問,他在車上呆的無聊,順手抽起唐吉車廂內的地圖端詳。兩人聊些什麼。
這地圖和在雜貨店看到的世界地圖不同,是隻有車伕才能看得懂的黑地圖,上面標記大方向和站點。又寫畫得圈圈叉叉,好不熱鬧。
麒林將一雙腿丟在車外,躺下身子,透過光看地圖。他覺得這說不定是張海盜的藏寶圖。在他的那個年代,只有藏寶圖才長這個樣子。開玩笑。
唐吉瞥眼看見麒林正把地圖翻過來衝著天上研究,順口介紹:“這後面就要到‘是方岔口’了,你看那地圖,是不是在左邊打了叉。還有一處黑色圖案?”
麒林說對對,怎麼會這樣呢。
“因為那條路是不能走的,”唐吉嚴肅道,“在咱們車伕界,地圖可比錢都金貴,這黑團的意思是指,這條路上有猛獸出沒。你看這圖髒兮兮,亂寫亂畫的,但卻是先人前輩們用血和痛的教訓一次次勾勒出來得到的。就這樣慢慢完善,傳了很多年才變成今天這樣,得尊敬它。”
麒林當即把地圖翻回來放在膝上,閉上眼雙手合十。再次引得唐吉捧腹,又叮囑道:“你看完了的話記得掛回去,地圖只有領隊和娜姐有,一式兩份,弄丟了她要罵死我。”
麒林於是把地圖掛回車廂的內口處,那是一塊原木框,下有網兜,最外面插著的就是地圖,後面放著些紙質雜物,有票據和證書等等。
他一邊和唐吉聊些有的沒的,唐吉就和他半吹噓半講述,還說了商會的情況,後來車隊平穩駛入右側的林間小徑。
待到日頭落了半截,唐吉向後打了哨子,二車的小李也打哨子,聲聲打起。半晌,車隊就停駐在大路一側,一眾人下車把馬栓了,說是今日就在此處宿營整頓。清晨繼續出發。
除祛唐吉和小李的車廂,商會其餘車廂還有四節。陳娜的車廂在隊伍的中後,晚飯時分,她也下車來和車伕們圍坐在一起,唐吉帶上小李和小宋尋柴架火,商會一行七人,加上麒林和朝露,開始今天第一次的正餐。
眾人飲水煮飯,果然還是罐頭,還有乾糧。小李最勤快,把罐頭吃光後,瓶掛在火上,放進周圍撿來的蘑菇野果,煮起湯來。他和小宋都是身形壯碩,熊腰虎背,但小宋生的黑,小李白嫩些,姓米的師傅介紹說那二人可能是隊裡的黑白雙煞,招人時是一起來的。又引得眾人一氣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