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刺史、魏王乾,舟師發於河汶;尚書左僕射、幽州刺史、趙王演,萬騎興於薊遼;太宰、司隸校尉、韓王漣,兵戈始於中原。旌旗相連,擂鼓振天。兵馬屬綴,前後過於千里;盔鎧映日,金光曜乎青天。呼吼則泰山搖動,叱吒則東海濤翻。以此鬥戰,焉有不拔之城;以此徑進,豈有可沮之眾?
卿等皆知命數所在,盡明時勢所往,倘棄暗投明,順奉天道,封妻廕子,自當必定;光耀祖宗,亦可規圖。若猶蒙於形勢,暗乎彼此,兵戈所至,自當摧枯拉朽;王師所向,必將搗破殲殄。試觀在野之諸軍,豈是中州之對手?羸弱之伍卒,焉當百萬之雄兵?待到兵臨城下,勿謂言之不預!傳檄四海,鹹使知聞。”
洛陽光復,傑伏誅。
嶽貞,字純義,齊郡人。有才學,為青州刺史高望所重。韃靼寇虐河北,高望北伐之,使貞為檄文曰:
“夫韃靼之流,久為中州禍患,每恃威棄恩,殘害良善。燕趙之域,常受其屠戮;晉代之間,每罹其殘殺。是故先帝揚旆,欲匡天法,然六軍失御,折戟沙漠,此非天道之不在我,其人力之所疏漏。
而索虜既不感悟其愆罪,反欲更張厥惡毒,肆馬南寇,踐踏神洲。全幽不免其禍難,半冀遭受之荼毒。
故餘以使持節、青州刺史、都督青州諸兵事,上承皇天之聖旨,下順黔首之憤心,整甲亮戈於齊魯,耀師揮旗乎海漳。膠、萊之勇士,奮戟於前陣;河、濟之精兵,效力乎三軍。假天地之義道,仗十萬之雄兵,風馳電掣,所到摧枯,將光復中山,欲逐虜大漠,豈不可乎?
以是青、冀之間,凡欲同匡四海之義士,章忠皇朝之豪傑,何不舉旗揭竿,襄贊王師,以圖共翦巨寇,洗滌河北乎?傳檄郡縣,鹹使曉王師之所到!”
望善之,以貞為記室。萬平元年病卒,時年五十四。
卜德,字孝恭,京兆藍田人。少從鴻士京兆冉濤,頗得其學,仕至京兆司馬。
永皇元年,武昭帝使之為檄文以討韃靼,曰:
“韃靼之為寇患,自光宗以來荼毒。每擄掠子女,搶奪錢糧,狼子野心,難以厭足。故先帝興中夏之師,北狩大漠,然天不幸佑,折戟陰山,遂使胡虜囂張,越塞而圖我;戎狄猖獗,翻山而掠民。
夫若彼保境大漠,與華修臨,則我以客待之,未嘗不可。然其以貪婪之心,屢盜華夏,我若不伐,天理可容?何況今其欲染指中州,侵犯金甌,是倘可忍,孰不可忍!
塞下放馬之民,盡是我秦家兒女;漠南耕種之人,悉為我華夏子孫。彼敢寇掠,必叫有來無回;其若侵犯,自當瀝血以抗。今冀州刺史、任縣侯蕭勞,甲士直指燕趙;青州刺史、齊國公高望,銳卒緣海推鋒;兗州刺史、魏國公任眷,精兵電趨三河;北地太守、琅琊郡公繹,鐵騎奔赴絳晉,東西並舉,南北齊發,連兵百萬,勢震山河,以此擊虜,何虜不破;以此救危,何城不光?
君等皆我華夏兒女,秦家臣民,受辱於狻猊,罹難乎燻鬻。今王師來救,正當舉義搖旗,共圖匡復。建功封爵,有如山河;立勳受賞,天地為誓!傳檄境內,鹹使知聞。”
德後從武昭帝輾轉,羽檄文書,多其所造。萬平二年,病卒于軍中,時年四十一,武昭帝甚傷之。
史臣曰:東都百年,廟堂之爭迭起,四塞烽火常燃。以是忠義志氣之士,每慕功名於內外。故觀其文辭,多慷慨悲歌;察其詩篇,蘊豪情壯志。至於寧敬之嘆郭、饒,魯、皇之傷兵戈,哀慼感人,使人不禁泣涕;到、卜之伐賊、狄,壯懷激昂,亦使人熱血沸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