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陽示畏懦,收眾東北去,太子以為鮮卑懼之,大喜,欲深鬥,韓豐沮之,太子勃然曰:“我天下副主,汝一州牧而已,焉敢沮我?”乃棄糧秣輜車於其後,專力輕進,深追千里,至於醫巫閭山中,鮮卑乃大發伏兵,首尾截擊之,胡騎四向而至,雲薄王師,衝突左右,太子不知措舉,於是全軍潰北,死者十五六,屍骨填壑,湧血盈山,太子中庶子薛安、太子中舍人趙拓皆死之,豫州牧韓豐、太子中庶子匡恩為鮮卑所得,太子賴其衛卒,僅而得免。
薛安,字叔泰,河東襄陵人。少好學,日誦千言。及長,舉為聞喜綱紀,累遷河東郡丞,擢河東太守,治為司隸第一。太子昇春宮,素聞安名,請為太子中庶子,與匡恩同列,人以恩德高而安學深,呼為“德庶子”、“學庶子”。從太子討鮮卑,沒陣中。有《五朝吉禮總辯》五十卷、《梁禮駁疑》八卷。
趙拓,字廣美,桂陽南平人。以才學解褐,累遷中書令史,善書。太子為儲貳,請為中舍人。與薛安共沒鮮卑。
太子與左右奔逃入關,至於漁陽,問於宮屬:“今欲立功,反罹慘敗,奈何之?”太子洗馬虞城建計曰:“莫若推責於韓豐,言其既與殿下所計相左,陰懷怨忿,用不力戰,故至覆軍,其人業已叛入鮮卑矣。”太子從其言,還朝推尤於韓豐,諸臣承其旨,遂議抄沒其家,豐妻慚憤自裁。
太子又用虞城計,故使人飛馬至於邊塞,傳豐家被抄,妻女自焚之事,欲使豐知之。韓豐本不欲降胡,既知此事,遂叛入鮮卑,轉寇幽並,連破數將,幽州牧趙之揚、冀州牧趙政迭為挫摧,望風南遁,河北憂懼,人慾剃髮,民慮易服,高帝乃使聖王與今上將兵往討。
時豐兵鋒甚銳,進逼常山、雁門,聖王遂與之對持,塹壑壘營,欲迮之於常、雁之間。今上聞之,頗不屑,與楊瓊曰:“何以一叛將,使中華驍勇卻步邪?”陰將左右“八百閻羅”數人出營。直韓豐汙言挑戰,今上登高遠眺,見其麾蓋旗節,指之問左右曰:“若等敢與孤斬之不?”左右齊聲喝曰:“惟狼王是從!”遂持矟勒馬,居高衝鋒,至於其前,挺矛刺豐於萬軍之中,梟首其屍,回馬歸營,鮮卑悉不能當,遂大亂。今上於是召集親兵並“八百閻羅”凡八千人,乘鋒呼喊,直搗其軍,斬虜萬計。聖王間之,悉軍進鬥,推鋒逐北,遂悉復幽冀。
“八百閻羅”者,今上之精騎也。初,今上在太原,自漠北購得良馬,加以繁育,並使良工鍛造精兵,於州內簡驍銳果勇者七千二百人,分為九陣,今上自領中陣,部將陳瑞、公孫禾、何超、胡珍、馬境、費徐、姜萃、羌登,凡八人,各領一陣,每陣八百,悉備鎧馬,晝夜操練,四季演武,號“八百閻羅”,為天下精兵,所突無不摧枯,今上之數破鮮卑,“八百閻羅”每戰衝鋒在前,先登陷陣,功居多矣。
太子既折戟,又使名將外叛,河北危縣,高帝遂不復思使之掌兵。而今上因之挽狂瀾而扶大廈,斬強敵而搗勁虜,威名益盛,略如楊瓊所畫。故而太子之懼益甚,而帝亦以嗣位為慮,嘗問於聖王曰:“卿弟以為,太子與小狼王孰可奉纂皇極也?”聖王每曰:“此君家內事,臣不能預矣。”太子聞之,圖今上之心彌切。
二十二年夏五月,高帝崩於萬聖宮。太子乃問於中庶子嚴湛曰:“今小狼王擁重兵於河東,我若奉位,彼安能從我?”湛對曰:“可秘不發喪,矯詔令小狼王入京。”太子從之,秘其喪,矯詔召今上入京侍疾。初,高帝與今上相約,詔敕改字,已見上文,而高帝臨崩,忘言此事,太子遂不知。
嚴湛,字伯清,魯郡卞縣人。善談辯,聞名遠近,喜闊論,太子昇春宮,遂引為舍人,特愛之,累遷中庶子。太子矯詔召今上事,湛所建也。洛陽破,湛自盡,今上聞之曰:“我兄弟卒以刀兵相見者,頗以此豎子矣!”於是盡以罪誅其妻子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