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哥,別的不說,光是這湖風,就深得我心哪!”
顧子魯也是呵呵一笑道。
“那是,小人怎麼敢欺瞞二位呢?不過,此時啊,還算不得十分的好處——”
李燈兒聽了,便趕忙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朱振宇,跟隨下湖,嘻笑言道:“唯有等到了水榭之內,那才叫做真正的人間仙境,妙不可言呢!”
“哎,大哥、公子,你們說這些白鷺,怎麼就不飛走呢?”
顧子魯卻看向白鷺,若有所思道:“還有外園的那些個猴子、斑馬之類的,怎麼就那麼老實,既不往外奔逃,也不亂叫、亂跑呢?”
“是啊,顧大伯,它們該不會是和我一樣,都吃得太胖,沒有力氣逃跑了吧?!”
朱振宇氣喘吁吁地調笑說道。
“公子說笑了,”
顧子謙回身施禮道:“屬下琢磨著,這些鳥獸兒啊,想必都是被人馴養長大的,自幼習慣如此,早已失去了野性。”
“顧大爺所言極是。”
李燈兒連忙賠笑說道:“並且建園之初,這天上、地下的,處處皆是網罩、鐵籠,哪怕它們想要逃走,也都是白費力氣。所以慢慢兒地,也就不再掙扎了。後來呀,撤走了所有的網、籠,它們也還是一樣地老老實實,安分乖巧。”
“哈哈哈,”
顧子魯甚是不屑地哈哈大笑道:“這禽獸就是禽獸啊,個個兒都是如此的愚笨如豬,固步自封啊!哈哈哈哈哈!”
“哦,是嗎,顧二叔?可是,你不覺得,咱們也並不比它們,高明多少嗎?還不是一樣被錢財和名利,這些無形的網籠,所深深地囚禁其中嗎?!”
朱振宇卻是淡淡一笑地,不以為然道:“內中更有甚者,不僅自己泥潭深陷,以苦為樂、醉生夢死,還要反過來,阻止他人掙脫枷鎖,追求自由生活的意志和勇氣——這,才是真正的可憐、可嘆之處吧?!”侃侃言畢,便昂首挺胸地,向前踱步而去了。
“啊?!難道老夫人的預料,果真沒有說錯嗎?”
那顧子魯和李燈兒兩個人,只聽得雲裡霧裡、懵懵懂懂的,倒也並不覺得如何,唯獨顧子謙卻心中猛的一震,立時回想起了去年秋天,老夫人龍盤香,在他外出尋覓朱振宇回府之前,拖著沉痾的病體,單獨召見於他的,那一陰暗的一幕——
當時,龍盤香揹著朱恩,暗中命人將她抬到了“吉生堂”內,單獨召喚顧子謙前來相見。
“子謙啊,你覺得振宇這孩子,其性情如何呢?”
顧子謙進門兒之後,十分虛弱地躺在轎輿之上,咳喘了半天的龍盤香,便用眼色示意痣兒等人退下,一手抓住身邊的備用棺木,一手扶著轎輿的把手,倏的一下兒撐起身來,開門見山道。
“......只怕他的真實性情,遠遠不是日常所露出的,這般頑愚無能。”
顧子謙未及開口說話,龍盤香業已一擺左手,自顧往下續道:“倘若他只是被舊事所傷,一輩子都這麼玩兒世不恭下去,倒也不足為慮;可萬一,他要是妄想著,‘扮豬吃老虎’......”
“不至於吧,老夫人?!”
顧子謙不禁下意識地插話說道:“若依屬下之見,公子他生性純良、清正,應該不會......”
“噯~,事關重大,不可掉以輕心!凡事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龍盤香面色一沉,疾聲說道:“此次,倘若我和老太爺終究是劫數難逃,命盡於此,那麼,咱們朱府當家人的位置,自然非他莫屬。而日後該當如何行事,我白天的時候兒,已經在老太爺的面前,向你們交待得清清楚楚,此際,就不再贅言了。不過,另外還有一項緊要之事,我尚需特別地交待於你......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