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木由等既往讙頭谷赴了逐鹿大會,自除那羅天諸聖之外,更有他海一眾仙家豪傑,聖帳精英,於鬥法臺上一展雄風。孫氏與敖玉便於北海班內,多為龍家各子,而長兄摩昂因其父已在大會上,自主著晶宮政事,並未參加。
小白龍於各族胞之中,遠遠望見嘲風、囚牛幾個,自然側目。其餘還好,只是嘲風這廝本就是個頑劣之徒,乃視敖玉在此,總要揶揄幾句。孫木由每見此狀難不稱怪,只因龍子向來儒雅,非是好戰之徒,而每遇那物,則果真不共戴天,定要出鬥,不知結了什麼樑子。
才言半空中幾位唱頭子合了一處,共擁出讙頭國王堅戰來,做了大會的宣堂官。那官兒同幾名巨擘商量已畢,即說這首戰倒要東道主登臺開個頭彩。
這位言了,哪有主家先上的?必不爭早,還須靠末哩!不過那些位頭目暗懷心思,只怕敖老龍早知他北海靠後,另有操作,故而臨時動序,亂他謀劃。
於是有國王堅戰一出,高聲喝言:“北海諸傑法力強,旌旗獵獵氣悠長。敢有一人登擂上,博得滿彩贊盈廊?”
這“敖”字旗下,一班子侄輩裡,聞聲相覷,徐徐後退,默然把那白龍留在了頭前,呆愣原地,還不自知哩。
這廂便聽得宣官恭喜連連:“原是北海少公孫,妙手稱豪手段真,上得臺來一亮相,鯨吞!”
敖玉與木由一對眼,孫氏捂嘴偷笑,但因他吃那幫子弟賺了,不得已,披掛畢了,手提長槍縱身而出。那官兒方要唱言,問誰對打,憑空早跳出個嘲風來,朗聲應戰。
堅戰因他揭召英榜時留下的名字是敖理,也不知其底細,方朝上席間看看。那一班首座俱黑著臉把龍王觀瞧,只因出列的為北海,應戰的還是你家,莫不是要作戲,偏叫你族出頭?老龍不料此旁系要爭,如今也面色怫然。
場內頃刻群雄拍掌,英秀吆吆,那宣堂官得了火熱的氣氛,心中已有定數,遂清嗓朗呼:“爭先應戰膽氣豪,莫非果是本領高?且看如今與龍鬥,拔毛!”
嘲風但聞臺下陣陣響應的“好!”字,又聽出唱頭那別有心意的“拔毛”二字,萬分不悅,只因其形從母猞猁,雖有錦衣遮罩,卻不肯叫人知其一身長毛。他自知這官兒須看了上仙的麵皮,眾皆向白龍,己不討喜,蓋來此大會,就是為了一展身手,自正名聲。
他兩個各使起手段躍了高壇,兵士們肅然搖旗作鼓,喊殺聲震耳。龍子見了冤家,鼓點蕩著血脈僨張,再不搭話,銀槍一動,化一抹逆流而上的驚芒,便要將那廝刺落於下!
嘲風敏銳,早動其軀,側身間已掣出一條森然的鋼鞭架住,邪笑曰:“莫忙莫忙,我知你自小吃家中養溺,生得紈絝,向來專矜世胄,藐視寒門,故而屢屢輕視於吾。如今我若將其趕下壇去,便當如何?”
白龍此時提杆微顫,暗自發力,不過須臾,綿鬥百回,那鞭影忽輕忽重,如進如退,四面無窮,八方皆有,一時凝重,已知難纏無比,又是一合招過,憶追前言而語:
“何須多講?若道藐視,爾何曾有過尊卑長幼之念?得身卑賤,非汝之過;棲身汙穢,非汝之責;然甘為小人,專小旁者,盲目仇貴,不精己能,即是你今日敗局早定!”
他也不給那長毛多話之機,挺槍便刺。嘲風赫然一笑,腕生萬鈞,將鋼鞭霎時旋如風車,無形之中,宛如一盾,這裡抵住,卻凝氣於胸,搖頭晃腦,忽而口吐,氣中有聲,重重環繞,頻頻喚之“大母龍”!
敖公子心知此獠乃狸貓一屬,好弄幻術,早有準備。他明白這把戲僅在叫人煩心,並無實害,只須尋其本尊,一舉擊破就可。
孰知倏忽之間,餘音猶在,遍覽虛空,卻視嘲風身如黑影,即叫手間一抖,長槍頓脫於掌,橫穿而過,竟刺他不得,然眼前陡然一花,忽有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