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騎車的時候,天氣已經是非常冷了,然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我看到了一個光著膀子走路的人,渾身髒兮兮的,記憶也是隨著這個身影不斷的倒退的。
那時候的我非常年輕,蹬腳踏車去上學,蹬的直冒火星子,那是我第一次看見那個光著膀子的人,我以為他在練什麼內功,像武俠小說裡那樣,透過內功來對抗惡劣的天氣,現在想想,人果然會因為年紀小而做出很多莫名其妙的舉動。
後來去問朋友,也就是我的後桌:“你敢不敢帶這麼冷的天,光著膀子出去走啊?”
“這麼冷的天光膀子出去走,那不純傻子嗎?”
“對呀,那不是純傻子嗎?”發出這樣的附和後,我又一次開懷大笑起來。
年少的無知會像一把利劍,刺向你往後的每一個瞬間,因為那時對苦難沒有概念,對生活的苦楚一無所知,所以看到勇敢的靈魂也不認識,就只是很表面的看到了他的骯髒,於是肆意的取笑。
之前還遇到過一個,也是我蹬腳踏車鏈子蹬的飛起的年紀,也是在上學路上,遇到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其實應該反省一下的,怎麼小時候上學總會遇見拾荒者。)車來車往他也不避,對於每一個能追上的腳踏車,他都要跑到人家面前說一句:“未成年騎車上路,不怕出事嗎?不怕出事嗎?”
人家聽到這個問題,當然覺得莫名其妙,自然就都不會理他,但是哥們兒生性喜歡看熱鬧,於是就這樣把車停在路邊,看著他追了好幾輛車,說出同樣的話。
啊,我的初中班主任也在其中,後來她特地給我們講話,告訴我們:“當狗咬你一口的時候,你再還嘴就覺得噁心了,人吧,最重要的就是不和奇怪的人一般見識。”
今日再回看這段教導,她以這樣的身份去說出這樣的話,說出這樣的觀點,實屬是不太合適的。
據說,那位發了瘋的女人,就是因為自己的孩子被車撞了,就騎著一輛腳踏車,未成年。
今天我又看到那個光膀子的流浪漢,所有的心境和想法都不一樣了,我忽然讀懂了餘華的《活著》,之前我總認為福貴的那些痛苦,是作者出於戲劇化故意堆疊,現在看來,若生活想要戲弄一個人,完全是信手拈來的事情。
就像鳥兒想飛行,卻遇到了連綿的大雨,就像麥苗想生長,卻沒有充足的陽光,風箏想飛,卻也等不來風,面對這些不成全,鳥兒在暴雨中煽動翅膀,麥苗的種子在黑暗的地下蠢蠢欲動,等待天晴便破土而出,搖動著雙手,嘲笑著苦難的無能,只有風箏舒了一口氣,這二貨終於今天可以不放我了,放假啦!
寫到這裡忽然想起來,在我們還住在交通局後面的巷子裡的時候,那個時候你走出巷子就能看見一個大垃圾堆,現在已經沒有了,現在已經變成了一條平坦的道路,但是我的記憶並不會隨著道路的平坦而消除。
那個時候我才小學,也沒那麼多作業,夢想還是當科學家,然後那天和父親一起去遛彎,最後回去的途中,看到了一個孩子在燒垃圾堆的廢紙取暖。
“好可憐,如果很有錢的話,我就幫幫他了”爸爸是這樣說的。
“你為什麼沒有錢?”作為好奇寶寶的我,當然是會問出這個問題的。
“因為養了你呀。”說這話的時候,其實他是帶著玩笑意味去說的。
但我到底是年紀小,不識逗,我跟他說我要是沒了,你是不是就會有很多錢?
“不行,沒有你我們會很寂寞的,還是窮一些吧。”於是就這樣說著,他就拉著我的手水靈靈的回家了。
直至今日,我好像明白了這句話的含金量,可是話又說回來,養一個人需要花錢,這不是難免的嗎,但話再說回來,身在福中就該知福。
記得小時候特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