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不敵眾,面對六七把刺來的長刀,謝知行別無選擇。
“阿棠,怕嗎?”他棄了匕首牽住紀棠的手。
紀棠抖的厲害,牙齒都在打顫,“怕!”
“別怕,我給你做肉墊。”謝知行溫聲安撫。
可紀棠聽後半點兒也沒有被安慰到,反而哭喪著臉一臉絕望。
謝知行給她做肉墊,那她豈不是死都死不痛快?得多受疼痛折磨,再生生疼死?
不要啊……她辛辛苦苦偷偷摸摸做絨花賺的銀子還沒花呢!
紀棠來不及抗議,黑衣人已然近身,謝知行用力擲出手中刀刺向一人,同時抱著紀棠乾脆利落地跳下了山崖。
“啊!”紀棠的驚叫響徹山頂。
黑衣人走到山崖邊緣探頭往下看了一眼,隨後揮刀下令,“撤!”
這麼高的山崖,必死無疑。
“大哥,嫂嫂!”黑衣人快速撤離後,謝知韻第一時間撲到崖邊哭喊。
“主子!”霧空隨後趕到,望著幽暗一片的崖底憤怒捶地,手被尖利碎石扎傷流血也毫無所覺。
可任憑他們如何撕心裂肺的呼喊,崖下也未傳來半點回應。
方雲野提著淌血的刀,冷靜沉著的下令,“回別院,拿上火把繩索從半山腰上下搜尋。”
“是!”
所有人彷彿找到了主心骨,霧空豁然起身返回別院。
主子武功高強,足智多謀,一定不會有事的,他要趕緊找到他們!
路過黑衣人屍體時,霧空叫人順手扛了幾具,帶回去搜查揪出幕後主使。
這一夜,別院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徹夜未眠,能出動搜尋的人手全都出動了。
方雲野還派了侍衛快馬回京,稟報定北侯,增派人手搜山。
蒼巖山很大,樹木參天山石嶙峋,雜草叢生行進艱難,只能用刀砍斷攔路草木,邊開路邊前行。
看不見月光的晚上,漫天星辰顯得尤為閃亮。
但縱使有滿天星辰,也照不透濃沉黑夜。
幽寂山間,一條溪流靜靜流淌,似一條沉睡的巨龍蜿蜒盤踞。
“咳咳……”
忽然,巨龍腹部出現動靜,紀棠嗆咳出一口水後坐起身來。
迷茫的環顧四周,紀棠發現身處山間溪中,整個人都泡在水裡,好在溪水不深,淹不死人。
“世子……”紀棠看見一旁的謝知行,趕忙爬過去。
“嘶——”一動作牽扯到身上的傷,疼的她吸了口涼氣。
然現下顧不上疼,檢視謝知行的情況要緊。
“世子?”紀棠將謝知行抱扶起,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還好,還有氣兒。
紀棠大鬆口氣,緊繃的心緩和下來,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將謝知行拖到岸邊。
“呼——呼——”紀棠跌坐謝知行身旁,仰頭望向高高山崖。
黑沉沉的一片,看的並不真切。
她恍然記起,他們從山崖上墜下,一路撞到了好幾次樹枝,最後狠狠摔進水裡昏了過去。
幸好有崖壁上橫生的樹木緩衝,有崖底的溪流墊接,他們才沒有摔成肉餅,還撿回了性命。
歇了口氣,紀棠試圖叫醒謝知行,可她一連叫了幾聲,謝知行都沒有任何反應。
他不會……
一股巨大的恐慌湧上心頭,紀棠害怕到渾身顫抖。
不,不,他不會死的!
想起曾經在清河村時,王嬸家的豬仔掉進池塘淹了個半死,王嬸用嘴給豬仔吹氣救活,紀棠覺得或許可以一試。
雙手捧住謝知行冰涼的臉,紀棠俯身對著他的唇貼了上去,用力吹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