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行緊擁著她,躁動空落的心被填滿,漸漸平息下來,又好似在醞釀更洶湧的波濤。
紀棠靠在他肩頭,望著天上圓月道:“今晚月色好美,你當年便是在這樣美的月色裡出生的嗎?”
謝知行思忖道:“這得問蘇嬤嬤,我當年怕是沒看著。”
“噗——”紀棠被他逗笑。
“從前的月色已逝,但今夜的月色剛剛開始。”謝知行鬆開她,牽著她的手一起賞月。
“十五月亮十六圓,月盤如玉夜空懸,一年縱有十二月,月月如鉤月月全。”紀棠輕念著從書上看來的打油詩。
她真切的祈盼,謝知行的病也能如明月變幻般,歷經波折坎坷,終得圓滿。
一月照世間。
凝秀院的月色相同,謝知妍卻無心欣賞,沐浴後一臉不快的同秦姨娘抱怨。
“累死了,一身臭汗又髒又黏。”
秦姨娘耐心寬慰,“忍一忍,府中也不是日日都有這麼多事兒,等往後你做了主母,就能指揮下人去做了。”
主母?她什麼時候才能做上主母?
謝知妍垂頭喪氣,“今日大哥突然吐血昏迷,攪散了宴席,我誰也沒相著。”
原本她與秦姨娘制定出的周全計劃,半點也沒用上。
想起這事兒,謝知妍就氣惱。
依謝知行的身體,隨時都會毒發病重,她的婚事不知得被耽誤到什麼時候去。
“一個也沒相著?”秦姨娘也淡定不住了。
府中難得舉辦一次宴會,沒抓住機會就不知得再等何時了。
“可不是。”謝知妍憤聲道:“上午男賓女眷分堂,我壓根沒機會,原想著午後聽戲耍玩時尋機相看各家公子,但根本沒等到那時候。”
“真是可惜。”秦姨娘唉聲嘆息,不死心道:“當真一個也沒見著嗎?”
哪怕見著一個也好,總歸是有些希望。
謝知妍本就心情不好,被多番追問更是煩悶,“沒有,除了靖王殿下,我誰也沒見著。”
“靖王殿下?”秦姨娘眼睛瞬間一亮。
謝知妍沒好氣道:“靖王殿下娶妃了,沒戲。”
“那不是還有側妃之位嗎。”秦姨娘眼中亮光不減,已然起了心思。
謝知妍不以為然,“側妃說起來好聽,實則不也是妾嗎。”
她從小看秦姨娘在方氏面前謹小慎微的討好,連累著她也抬不起頭來,是以,她不願做妾,不想跟秦姨娘一樣卑躬屈膝的過一輩子。
秦姨娘搖頭,“側妃與妾自是不同,尤其靖王殿下身份尊貴,在朝中聲望可與太子比肩,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都已經是王爺了還能有什麼前……”謝知妍話說到一半,猛然反應過來,“你是說登那高位?”
“噓!小聲些,可不能叫人聽見。”秦姨女捂住她的嘴。
謝知妍睜大眼睛點頭,秦姨娘鬆開她,警惕地看了眼門口。
確定安全後,秦姨娘小聲道:“皇權爭鬥,瞬息萬變,不到最後誰也不能定論。”
“當今聖上,不也是以王爺之身上位嗎。”
秦姨娘話中資訊量太大,謝知妍一時消化不過來,驚滯道:“可便是如此,我最多也只能做個貴妃。”
貴妃說到底,還是妾!上頭始終有皇后壓著,永遠也翻不了身。
秦姨娘有些恨鐵不成鋼,“你怎的這般眼皮薄淺,那皇室側妃貴妃,與普通妾室能一樣嗎?”
“尋常人家,你見有幾個庶子能承襲家業的?可皇室不同。”
“且皇家子弟,便是庶出也無人敢說,王爺公主的身份擺在哪,與誰比都尊貴無匹。”
謝知妍聽得愣怔,心底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