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愛或許是靜默深沉的,但母愛一定是喧沸濃烈的。
便是謝知行再喜清靜,方氏做為母親也不該幾日才來探望一次,且每次都只是例行公事般的詢問囑咐幾句便作罷。
正常的母親,應是關懷備至,不論兒子願與不願喜與不喜,都會時刻關注他的身體狀況,甚至衣食冷暖細微入甚,不會有半分懈怠。
且同是兒子,方氏看謝知熠的眼神和說話的語調,都不一樣。
對謝知熠,方氏言行隨性,卻處處流露出疼愛。對謝知行,更像是小心謹慎地客氣。
挑不出錯來,卻也感覺不到多少疼愛。
還有一點奇怪的地方,是方氏對她的態度。
尋常婆媳,都是兒媳百般恭順逢迎婆母,可到了方氏這兒,竟反過來……討好她?
送貴重的寶石手鐲,免去晨昏定省,細心為她請來養容師,處處為紀棠考慮,從無半分苛責為難……
若說只是善待,那未免也太善了些。
再一細想謝知行對方氏的態度,似乎也算不得親近。
難道方氏和謝知行母子之間,曾出現過裂痕?
“棠姐姐,你想什麼呢?”江採音見紀棠走神,不由出聲詢問。
紀棠眸光微閃收回思緒,“我在想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打哪知道這麼多,莫不是想嫁人了?”
一句合情合理的打趣,輕描淡寫的掩飾過去。
不是紀棠不信任江採音她們,而是隻是心有疑惑不確定的事,不說為好,省的節外生枝惹出是非。
江採音未覺出不對,一本正經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我雖沒出閣,但我這些年出入各府,見的可多了。”
“哦?那可有遇見心儀的公子?又或者說稱心的婆母?”紀棠故意逗她。
江採音麵皮微紅,佯怒道:“棠姐姐,你再亂說我可生氣了。”
紀棠適可而止,“咱們採音這般好,什麼公子婆母都不值當,還是給我做妹妹的好。”
“哼,就是。”江採音傲嬌輕哼,確然沒有半分嫁人的心思。
紀棠不再逗她,問她養容還需多久。
江採音道:“再按一會兒,抹上玉容膏就結束了。”
“不過你身上的面板,得泡藥浴。”
“身上看不著也要養嗎?”紀棠覺得麻煩。
“當然了。”江採音答的毋庸置疑。
“那些夫人閨秀從頭到腳,將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養的細膩滑嫩,甚至連頭髮都養的跟綢緞一樣,生怕有一點地方不美惹得夫郎不喜。”
“這般誇張?”紀棠詫異。
江採音鄭重點頭。
可……她用不著。就謝知行那身體,她把肌膚養的再細滑也無用武之地。
當然,這話不能同她們說,會折損謝知行的顏面。
“麻煩嗎?”思來想去,紀棠問了這麼一句。
江採音拿出玉容膏,用手指剜了一坨往紀棠臉上抹,“不麻煩,我都配製好了,每日沐浴時倒在浴桶裡泡兩刻鐘就行。”
紀棠聽後鬆了口氣,不麻煩就行。
“好了。”江採音宣告此次養容結束。
紀棠坐起身,問木樨幾時了。
“快午時了。”木樨答。
紀棠微微蹙眉,一上午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什麼也沒做成。
江採音從箱子裡拿出三隻竹罐,“這是泡浴用的,一次一罐。”
“這是羊奶蠶絲皂,長期使用可美白嫩膚。”
茹娘一一接過。
江採音利落收拾好東西,背上箱子道:“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
她是來養容的,留太久會讓人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