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李氏憤瞪了紀棠一眼,起身快步走了。
紀棠望著李氏的背影,心有疑惑。
李氏為何不想讓她帶走茹娘?
若說從前不放茹娘離開,是為了防止茹娘給杜家報信,但現在已無此顧慮,李氏為何還要把控茹娘?
這其中,定有緣由。
天色沉下來時,李氏讓人送來了茹孃的身契。
紀棠拿著身契問茹娘,是跟她去定北侯府,還是回淮州?
茹娘看著身契熱淚盈眶,“若大小姐不嫌棄,我願跟小姐去侯府。”
“好,那這身契我先收著,等哪日你想離開了,我再還給你。”紀棠應下。
“時候不早了,用過飯後早些歇息。”紀棠囑咐。
茹娘點頭,她渾身又疼又疲憊,眼下只想好好睡一覺。
最後一日,紀家忙碌了起來。
便是再不情願,但畢竟是嫁女,喜宴總是要辦的。
紀家處處掛滿紅綢,貼上大紅喜字,準備明日嫁女宴請賓客。
李氏忙著操持酒宴,紀林則應紀棠的要求,將侯府聘禮搬到了她的院子,同她母親留下的嫁妝一起清點造冊,合成她的嫁妝。
一直忙到夜色漸深,紀家才消停下來。
翌日天還未亮,紀棠被喜娘叫醒,沐浴更衣梳妝。
嫁衣是侯府送來的,華麗精貴,紀棠穿上後坐在銅鏡前,任由喜娘捯飭擺弄。
朝陽出來時,紀棠收拾妥當,蓋著喜帕坐在屋中等待。
不多時,外面響起爆竹聲,侯府來接親了。
紀棠坐在屋中,聽見外面滿是人聲和笑聲,熱鬧的不行。
“吉時已到,新娘子出門咯!”喜娘攙扶著紀棠,一步一步走出紀家,在看熱鬧的人群注視下上了喜轎。
喜轎不隔音,紀棠清晰地聽見了外面的談論聲。
“定北侯府世子果真病的不輕,接親這等大事都未能親自來,只能由其弟代勞。”
“可惜了,曾經那樣驚才絕豔的少年戰神,如今連府門都踏不出。”
“接親倒還好,就是不知那拜堂,是不是也由二公子代勞……”
談笑聲裡有看熱鬧的興奮,也有遺憾的惋嘆,唯獨沒有半分祝福。
紀棠心中一片清冷,同樣沒有半點嫁人的喜悅。
“起轎——”隨著喜婆的高喊,喜轎被抬起,往定北侯府而去。
一抬抬繫著紅綢花的嫁妝,從紀微眼前而過。那刺目的紅,看的她憤惱又嫉妒。
一路上,定北侯府的人沿途撒放喜糖和喜錢,喧鬧聲和恭祝聲不絕於耳。
就在紀棠耳朵都要被吵聾了時,定北侯府終於到了。
喜轎落定,沒有新郎執牽巾牽引,紀棠由喜婆攙扶著進府。
“嫂嫂當心。”
跨門檻時,紀棠聽見有人在她耳邊輕聲提醒。
聲音清朗如風,洋洋盈耳,是定北侯府的二公子謝知熠。
今日替世子謝知行迎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