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幾句將主家交待的話告知後,侯府的人起身告辭。
紀棠站在廊柱後,神色晦暗不明。
“這麼多東西,都是侯府送來的?”聞訊趕來看熱鬧的紀微被驚震到。
“是。”下人點頭。
“快開啟讓我瞧瞧裡頭都是什麼。”紀微很是好奇。
下人依言開啟箱子,露出裡面的東西。
綢緞,字畫,玉器,白銀……紀微越看眼越亮,忍不住伸手拿起。
紀棠從廊柱後走出來,唇角帶笑,“妹妹這是打算收下聘禮,嫁去定北侯府了?”
紀棠的突然出現,嚇了紀微一跳。
“你才要嫁去定北侯府。”紀微憤惱地瞪過去。
這賤人,搶走了她滿屋的東西不說,還惡毒的詛咒她,實在可恨。
紀棠挑眉,睇著紀微手裡的玉如意,“那你這是做什麼?”
“我就看看不行嗎!”紀微輕哼。
“你們在鬧什麼!”
廳中檢視禮單的紀林和李氏走了出來。
“妹妹在查收侯府聘禮呢。”紀棠一副看戲的神情。
“看得出來,她很滿意,相信她嫁過去,侯府也會滿意。”
李氏聞言面色一僵,嗔責道:“這是侯府給你姐姐的聘禮,何須你操心,快放回去。”
“有什麼了不起。”紀微羞惱的將玉如意扔回箱子。
“侯府的東西,摔壞了你可擔得起?”紀棠涼聲嚇唬。
紀微頭皮一緊,立即彎身檢視,見完好無損後鬆了口氣。
“棠兒你看,侯府送來這麼多聘禮,足見對你十分看重。侯府的人還說,明日會有教習嬤嬤來教你規矩禮數。”
李氏一臉笑意,好似忘了剛發生的不愉快。
紀棠淡淡吐出兩字,“不學。”
“這怎麼成,侯府特意派嬤嬤前來,不學如何交待?”李氏急了。
定北侯府那樣的勳貴高門,紀家可得罪不起。
“要我學也可以。”紀棠睨著她道:“什麼時候見到一萬兩銀子和三袋金葉子,還有紅翡頭面,我就什麼時候開始學。”
離大婚已只剩十日,紀棠不急,李氏和紀林卻急的不行。
一旁的紀微在聽到‘紅翡頭面’四個字時,神色不自然地眨了眨眼。
紀棠敏銳地捕捉到了,心中頓時明瞭。
“家裡這麼大,那紅翡頭面許是丟在什麼地方藏起來了,父親表姑好好找找吧。”紀棠看著紀微意有所指。
紀林並非蠢人,聽到紀棠的話再結合紀棠的眼神,他瞬間明白了過來。
“你一定要如此?”紀林定定地望著紀棠,神色陰鬱。
畢竟一家之主,又是大理寺正,肅厲起來還是有些嚇人,李氏和紀微看著都有些怯懼。
而紀棠毫不畏懼地點頭,“是。”
從被逼嫁開始,紀棠就徹底看清了這個所謂的父親,也看清了這個家。
沒人將她當做家人,也沒人心疼在乎她。既如此,那她也不用再留情面,屬於她的全都要拿回來。
心軟退讓感化不了惡人,只會化作刺向自己的刀。
一次心軟便會換來惡人變本加厲,毫無止境,一刀又一刀的將她捅的千瘡百孔,鮮血淋漓。
末了,他們還會嘲笑她一句‘蠢貨’。
比如她回府這些時日,紀林李氏和紀微,穿著她母親嫁妝所做的衣裳,戴著她母親嫁妝裡的首飾,用著她母親嫁妝裡的器物……
甚至花著她母親的銀子,卻無半分感恩,反而對她惡語相向,搶她親事逼她跳火坑,還想昧下她母親的嫁妝。
貪婪的狼,是喂不飽的。